马车停到书肆门前,便见解梦生与几个身着棉袍的书生等在门内。
许明月没带随侍的丫鬟小厮,形单影只走下车的时候,几个身着棉袍的书生便面面相觑了起来。
只解梦生快步迎上来,恭敬道:“婶婶。”
那几个书生才跟上来,也拱手行礼。
许明月回了礼,一行人便在店内炉边坐下。
坐下之后,几个书生都自然地看向解梦生,看来是一向习惯了叫解梦生拿主意。
许明月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理了理衣摆,道:“今日召诸位来,是为这书肆开张之事。”
众人见她先开口,都有些讶异。
解梦生也瞧出同窗们的心思,忙开口道:“这书肆的事,我们都是门外汉,不及婶婶懂行。婶婶只管吩咐。”
说罢,又对同窗道:“来时忘了同你们说,沈世叔家的婶婶,姓许,金陵三山街许家的许。”
“三山街许家……”一众书生顿时哗然。
“我入京赶考时购置的书本,似乎便是许家的。”
“我也是。”
“三山街许家……婶婶莫不是在淮水诗会上作过《金陵游》?”
解梦生笑道:“对。”
他朝许明月引荐道:“婶婶,我这位同窗,也是应天府来的。”
许明月便朝那人笑了笑,又点点头。
那人忙又一拱手,头脸都红起来。
一众人又小声交头接耳一会儿,安静下来。这时都看向许明月了。
许明月静静等他们停了话,方开口道:“先要多谢诸位愿来相助。因开张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元节,时间有些急,我便不多客套,现在便同诸位说一说这声势该如何造。”
她自袖中取出一沓纸来,递给众人传阅。
“这是我在金陵印的招子,料想回到京中,书肆开张,许能用上。”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京中管束诸多,招子约莫不能贴在墙上,需得劳烦诸位,寻些人来,便在店门口发放招子。若方便带入国子监中发放,自然更好。酬劳都好说。”
解梦生一摆手:“有什么不方便。”
说完又笑:“但婶婶担忧的,着实是小事。只叫沈世叔同相干的有司说一句,这顺天府有那面墙是沈家婶婶贴不得的?”
许明月只摇摇头,淡淡道:“只招人来发放便是。”
解梦生瞧出些端倪,收了笑,恭敬道:“是。”
许明月继续道:“再有,便是待话本刻印好了,还需再烦劳几位,若有空闲,带些话本到书市上坐一坐。”
有几人点头道:“我们几个平日常到书市逛,知道什么地方人最多,这事可交给我们来办。”
许明月点头:“再便是,明日上元节书肆开张,宫中宫宴,我不能来,要劳梦生看顾看顾书肆。只明日,肆中话本,可随意供人翻看——最好是立个招幌在门口,再雇人来吆喝吆喝。”
解梦生笑道:“这事婶婶便放心交给我。”
许明月笑了笑:“多谢梦生,多谢诸位。”
解梦生摆摆手,道:“都是小事,何况婶婶同世叔给的酬金也大方得很。”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几个书生又自告奋勇,说有认识的京中名士,可以请来为话本写些序文,也能造一造声势。
事情都定下了,天色也不早,众人便都先告辞。
出了书肆,一群书生商议着,打算不多雇发放招子的工人,只从自己人中间出几个便是。
他们除了解梦生,大多是寒门子弟,此次来帮衬,其实多是奔着酬金来的。
解梦生听了只笑:“得了,这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众人不解,只见解梦生朝城西的方向努了努嘴:“可别忘了这位婶婶是哪家的。”
有人道:“婶婶不是说了,此事不劳烦沈首辅么?”
解梦生轻哼一声:“婶婶不想劳烦,沈世叔却盯得紧着呢。你瞧好了吧,明日就该有官府的人来替咱们贴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