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煜小心地把妹妹抱在怀里。 妹妹好小一只,软乎乎轻飘飘的,就像一朵棉花糖,光是看着都觉得香香甜甜的。 北玺不知道哥哥心里已经将自己比拟成了棉花糖,将奶奶递过来的药丸含在嘴里,然后就着奶奶的手,小口抿了温水吞服。 “谢谢奶奶”她舒展着尚且没有长开的眉眼,似乎苦涩的药丸并没有那么的难以下咽。 北奶奶摸摸小姑娘的头,叮嘱孙子“今天在下雨,外面冷,煜儿就带妹妹在家里玩儿吧。” 耳边是哥哥懂事的回应,北玺偏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眸光温软。 被北煜带着熟悉了一下家里的环境,北玺就有点困了。 这具身体太小太孱弱,需要足够多的睡眠和能量才能够支撑。 但躺在床上的北玺并没有进入睡眠,而是闭上眼将灵魂沉入神明的脑域空间。 这里依然是空荡荡一片,寥寥的信仰化作雾气丝丝缕缕的在空中飘浮着,唯一的改变,是那株干枯到仿佛一碰就会化作灰尘的藤蔓,正在散发着绿蒙蒙的微光。 药灵醒了。 北玺伸手轻轻托住它。 “陛下”耳边响起微弱的呼唤。 北玺无奈地笑笑,伸手将空间内所有漂浮的雾气尽数敛在手心里,而后操纵着它们缓缓进入药灵的身体。 原本干枯的藤蔓慢慢恢复了一丝生机,当最后一缕雾气消失时,一节柔嫩的藤蔓缓缓缠绕住她细瘦的手腕。 “陛下,我沉眠期间,您还好吗”药灵边问,边依赖地用叶片轻轻蹭了蹭她手腕,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它安静体会着陛下使用人族身体时温热流动的血液和微弱的心跳声。 就连体温,都是与神明截然不同的温暖。 北玺低头,漆黑纯粹的眼瞳中倒映着药灵的模样,继而颔首“我很好。” 只是具体好不好,药灵小妖觉得,还是得自己亲眼看过才知道。 毕竟陛下第一次生而为人,它多少还是担心陛下会融入不了这个心思繁多又充满算计的复杂族群。 于是当北玺睡醒后,右手手腕内便多出了一枚叶子形状的浅淡印记。 “陛下,这小孩儿就是您的兄长吗”小妖的本体化成一圈人类肉眼看不见的草木手镯,缠绕在北玺手腕的红线之间,新奇地从北玺的手腕上探头探脑,观察着这间屋子里除了北玺以外的另一个人族。 “好像和启天的人族长得不太一样。” “他要好看一些,不过还是陛下您最最好看了” “他体内没有病症,骨骼血肉都很健康,应该能够活很久很久。” 小妖身为药灵,本身就是夺天地造化所生,刚有意识便能够清楚明了探知每一个生灵的身体情况。 然而它在启天,几乎没见着过长得白白净净又健康无病的人族孩子。 人族的生命更是短暂的可怜,能够活到长出白发的年龄,就已经是长寿的象征了。 这也是当它看到北煜时为什么会有些一惊一乍的原因了。 不过它转而又想到沉睡前所见到的那些穿着白色布料的人族,也多多少少有所猜测。 这里的人族,应该过得很好。 窗外的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北玺侧头安静地注视着守在自己身边已经熟睡的北煜,听着小妖的声音后,将目光落在自己手腕的红线上,倏而弯眉笑了笑。 能够活很久很久吗 所以哥哥的那些小心思,即便日日夜夜地念,时时刻刻地祈祷,也不会有神能够帮他实现了。 包括已经失去所有神力的她。 “陛下,您的神力都在那些碎片之中,可碎片您还能取回吗”小妖在对这个世界新奇之后,就是满满的忧虑了。 没有神力的神明,还是神吗 它不知道,北玺也没有回答。 或许在很久之后,它会从北玺这里得到一个确定或不确定的某个答案。 但目前,它的陛下还只是一个年仅三岁,每天除了吃喝睡什么都做不了的年幼人族。 北玺出院第二天,顶层圈子里所有的名流贵族和世家都收到了一封来自北家的邀请函。 为了庆祝北玺的出院,也是正式告知这个圈子,北家北玺的存在。 这样的宴会,在北玺出生后,北家再也没有举办过哪怕一次。 因此能否得到这样一张邀请函,能否参与这场宴会,也都成了圈里圈外衡量彼此地位的一种特殊手段。 不过在宴会开始之前,北家先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煜儿,这是外公外婆给你和妹妹带的礼物,喜不喜欢”两位老人笑眯眯地半蹲着和北煜说话。 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和袁欣雅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眉眼间比袁欣雅更多了一些张扬和任性,看起来更像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被娇惯着的小少爷。 北玺窝在爸爸怀里安静看着他们。 这群人进来后,除了一开始自己叫他们外公外婆舅舅的时候搭理过自己以外,之后就一直围着哥哥转,虽然说话间也带上了自己,但 北玺看了眼那些所谓的礼物,全是男孩子的玩具,只有一个粉色的娃娃好像是给自己的。 所以,说是来看望刚出院的自己,实际上却只是一个让面子上过得去的说辞吗 正想着,北玺收回目光时正巧对上舅舅袁泽一看向自己时探究新奇的视线。 泽是袁家这一辈男孩儿的字,一则代表唯一。 舅甥两个目光接触,袁泽一愣了愣,随即扬唇冲她笑了笑,走过来问北栎“姐夫,我能抱抱玺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