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哗然的时候, 这个人突然朝北栎重重地磕头。 “老板行行好,好人一生平安” 他不断地磕头,嘴里念叨着吉祥话, 却是不着痕迹就堵了北栎前行的路。 北栎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挡在了女儿身前, 北十七北十八顾及着四周全是举着手机拍照的人, 只能皱着眉将他挡在外面,不让他有机会靠近北玺。 北玺站在爸爸身后, 偏身静静地打量这个人。 是个乞丐,或者说是流浪汉会相对现代化一点。 他屈膝俯跪在地上, 磕头时脊背隆起, 脏污破烂的体恤衫宽大地挂在他瘦骨嶙峋的骨架上, 隐约能窥见手臂身上许多处被拳打脚踢后留下的淤青和其它溃烂的伤口。 他很脏,从打结的一缕缕油渍头发,到脚上那双早已看不出颜色的, 不知道从哪堆垃圾里翻出来的别人丢弃的破烂拖鞋浑身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身上更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让人忍不住皱眉, 只想嫌恶地避开几米远。 至少, 原本围在北玺周围的那些人都齐齐捂着口鼻连连后退,在乞丐和北玺附近空出了一个直径至少两米的空地。 这种乞儿北玺是熟悉的,启天的人族有,启天其它种族也有, 多是处于种族最底层的幼崽或老者。他们被排挤孤立后没有任何生存技能,只能偷盗或是捡拾别人吃剩下后的残羹垃圾。 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在这个世界遇上了相似的人。 只是面前这个乞儿,年龄并不幼小,更算不上老者, 虽然看不清面相,但观察骨龄也能看出他应该才二十三四岁左右。 这样有手有脚身无残疾的青年怎么会在这里毫无尊严地跪地乞讨 “这位先生,求求你了,给我些钱吧,求求你们好心人了,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他跪坐在地上,碗在北栎脚边,自己也捧着手抬高,求北栎给他拿点钱。 这时候北玺才看清他那张藏在凌乱发丝后面的,满是污垢的脸。 唯一算得上干净的眼睛,眼神麻木里藏着算计,明明才二十几岁,却仿佛已经垂垂老矣,满眼都矛盾地写着认命和想活。 北栎不是一个没心没肺铁石心肠的人,他在路边看到乞讨的老人和小孩儿,或者是那种真的没有生存能力不得不乞讨的残疾人,都会进行救助。 北家家大业大,名下更有好几家慈善机构,专门有针对性地收留救助不同的困难人群。 但北栎打量了地上捧着手乞讨的男人一眼,冷漠地抱着女儿从侧面绕开。 有手有脚又身无残疾,做什么都能活得下去,他不想滥用自己的善心。 乞丐先是被北栎漠然的眼神吓到,看到他们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竟然毫无尊严的用膝盖磨着地面爬到北栎前面,然后伸手拽住了北栎的裤脚。 北栎猛地顿住脚步,低头,森冷地注视着裤脚上那只脏污的手。 “老板,老板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快要饿死了求您发发善心,让我吃顿饱饭吧” 他爬过来,又开始磕头,嘴里哀求的话却已经变成了另一种话术。 “老板您女儿这么可爱,您就当给孩子积个阴德,给我点儿钱,我一定求菩萨保佑你们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殊不知这句话却一下子戳中北栎心中的隐痛,他本就沉凝的面色愈发冰冷,稍一用力甩开乞丐的手,浑身仿佛裹挟着冰霜,既彻骨的寒,又带着冰锥的锋锐。 围观群众因为他一而再的拒绝,不由响起一阵嘘声,混杂在一起后,入耳的话难听至极,却又让人分不清他们是在嘲讽乞丐不知好歹,还是在咒骂有钱人的高高在上没有良知。 又或者,只是在骂北栎的时候,顺口吐槽了一句乞丐而已。 北栎抱着女儿,笔直地站在原地,听着那些尖酸刻薄不堪入耳的指责挤兑,冷漠的目光一寸寸扫视过那些举着手机议论纷纷的人群。 直到那些挑衅责怪的声音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轻,最后消失匿迹,四周几乎陷入诡异地死寂。 当身边彻底安静下来后,北栎这才看向已经站起来的乞丐,眼中情绪翻涌,风暴将至。 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悄悄后退,脸上居然出现了对北栎的畏惧,目光闪烁着想要重新逃进人群,却被北十七北十八无声地挡住了退路。 北栎走到他面前,垂眼问他“你想要多少钱” 乞丐瑟缩着肩膀,明明惧怕着,却又被这句话吊着贪欲,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我、我只要您给我一点钱就行了,不要多了,十不,一万一万就够了” “您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一万块钱,对您来说应该只是小钱吧我不要多了,只要一万。” 围观的人头上都不由冒出问号“” 一万还只要一万你咋不去抢呢 我特么月薪才四五千呢,你跪一跪磕个头就要收一万 不是现在乞丐这个行业已经这么容易暴富了吗 北栎却并不诧异,只平静地点头,而后命令北十七北十八将乞丐拖下去。 “打断他两条腿腿,医药费和他后半辈子直到老死后所有的日常开销我都包了。” “是,先生。” 北栎每说一句,乞丐的眼睛就瞪大一分,最后眼看着北栎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让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打断他腿的时候,终于慌了。 “我、你们这是在犯法我不要你们的钱了别碰我”他徒劳地挣扎,尽数被北十七北十八轻易压制。 当他和众人都眼睁睁看着北十七抬脚就要踹在他膝盖上,他忍不住闭眼绝望地大哭出声。 “十七,停下。” 独属于小朋友的声音软嫩的如天籁般响起,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