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
他今夜,本来确实是打算要回乾政殿去的。
只是……
褚南川瞥一眼站在床边的女郎:“是谁同你说,孤今夜要去乾政殿的?”
容洇被问得一愣。
下意识直起了身子。
没、没有人和她说……
他不是一直都去乾政殿过夜,哪里还需要人说……
“那……殿下今夜不去乾政殿吗?”
褚南川看她一眼:“不去。”
原来他今夜要留下来。
怪不得刚刚突然那么问她。
容洇本脱下的鞋又默默穿好。
长宁殿里只有一张床,褚南川如果要留下来过夜,自然是要睡在床上的。
容洇掀开床帏,刚打算收拾床上自己的衾被去找一个小榻睡一夜。
身后,男人朝她走了过来,语气不容拒绝:“上去。”
“可是……”
褚南川看一眼她手上收拾到一半的衾被,嗤一声:“怎么,这便是容姑娘身为一个暖床婢的自觉?”
容洇手一顿。
默然上了榻。
拿过一旁的衾被裹在身上,缩到了床榻最里侧的角落里。
男人跟在她身后,大掌掀开垂坠落地的床帐。
熄灯、上床。
躺到了她身畔。
容洇甚至能直接感受到旁边的床板都跟着往下陷了陷。
褚南川身高腿长。
他一上来,宽阔的象牙龙床瞬间变得逼仄。
他在身边躺下,沉沉的压迫感袭来,容洇连呼吸都下意识轻了几息。
怕褚南川又突然一时兴起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容洇将自己整个人都严实裹藏在衾被里,只露出来一张巴掌大的脸。
此时,那张小脸转了转,瞥一眼黑暗中男人极具压迫性的长胳膊长腿,又往床榻里侧缩了缩。
但褚南川并没有做什么。
他说是睡觉,就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睡个觉。
平躺在床上,双手规矩搭在胸膛上。
他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黑暗中,容洇小心又谨慎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渐渐的,耳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容洇放下心来。
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男人,缩到床榻最里侧的角落里,闭上眼,也睡了。
很快,容洇便陷入了梦乡之中。
细弱的呼吸声浅浅,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盖在她身上的衾被也跟着她呼吸浅浅慢慢地起伏。
在她身畔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眼。
殿内烛火全熄,深沉的黑暗笼罩而来。
褚南川盯着头上帐顶的花纹,眼睛逐渐适应了殿内的黑暗。
转过头,他看向缩在最里侧的那抹纤瘦身影。
夜里没有下雨,为通风,内殿的窗户打开了半扇,流水般的月华缓缓流淌进殿。
透过朦朦胧胧的床帏,月光照亮女郎半面沉睡的侧脸。
男人长臂一伸,直接将容洇侧缩的身形扳过来。
两人变成了面对面侧卧着的姿势。
月华皎洁,容洇白皙的肌肤也跟着浮上一层光芒,唇畔的两粒朱砂痣愈发显得娇妍夺目。
褚南川凝视着女郎因着呼吸而微微翕合的红唇,抬指,恶意地捏了上去。
红唇被他捏得嘟起。
长眸一眯。
褚南川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容洇睡得昏沉。
总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有些不舒服。
身子微动了动,她迷迷糊糊地睁眼。
帏帐内,光线昏昏。
男人唇上触感温凉。
却又不可思议得柔软。
容洇一惊,唇畔溢出一声模糊的挣扎呜咽,想要抬手推开身前的男人,反惹得他握着她后颈的大掌愈发用力,唇舌纠缠得更深。
幔帐内的温度在这岑寂的春夜里逐渐升高。
男人一双长眸炙热翻滚。
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许久许久之前。
他们也曾这样吻过。
只不过那时,是喝醉了酒的容洇将他压在身下,主动吻了上来……
明明是她要先招惹他的……
酒醒后,却又全然无辜地忘记……
只剩下他一个人记得……
褚南川齿间用了力。
隐隐有血腥味从口腔中弥散出来。
容洇知道,那是她的血。
不知过了有多久。
容洇浑身软得脱力。
男人终于松口,从她唇舌间退出。
有濡湿的银丝被拉出。
缠得太紧,早已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
容洇急急地喘息着。
本以为终于止歇。
可褚南川却并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翻个身,男人双臂撑在她腰侧,俯视着身下的她。
容洇听到他微重的呼吸,灼热喷洒在她耳畔。
“帮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