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明:— —
初心:— —
二人均想,他虽也谈不上不端,但所言所行与’端方’二字却实在扯不上半点联系。“阿端”,听起来就像是凡间小厮的名字。此人一口一个“下君”,如今又来了一个家仆般的称呼,总之让人不省心。
“那本君就不客气了,”在凝明看来,戴着面具就很可疑,更何况这位大方楼的主人风姿典雅,教世人向往,遂道:“阿端,为何要戴着一张面具?本君并非有意冒犯,莞尔从前总笑话本君长得丑。”
初心:— —
团圆理直气壮道:“长成大殿这样的也算丑?大殿虽非俊美一类,但英气凌云,洒脱豪迈,也并非俗骨。
凝明刚刚也就是那么一说。他被莞尔笑话惯了,并不会放在心上。听到团圆的这番话,心情颇好的照单全收,道:“果然是一起啃馕饼的好兄弟,有眼光!”
团圆纠正:“一起啃馕饼的好兄弟,是仗义。”
凝明:— —
“下君的相貌的确不便示人。”阿端淡淡的接过话来,“奈何容颜惊世,若不戴面具,易惹是生非。”
初心:— —
团圆:— —
凝明:— —
初心暗忖,这位阿端容颜惊世是有可能的,只是戴着面具到底是不想被谁认出呢。
团圆激动的放下碗箸,想,怎么个容颜惊世法?
凝明倒是头一回听人自称容颜惊世的,还说的如此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只是见他连手指懒懒的搭在案几上也自有一种风姿,至少能够确定他不是因容颜丑陋而遮面。
阿端沉吟道:“大殿可曾听过《白石郎曲》?”
听倒是听过,只是凝明不明白他为何问起这个。
“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极是耐心的吟咏了一遍。
“这不是赞美水神的风采,说他绝代风华,世间再无人可媲美吗?”听他刻意提起,凝明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阿端的声音更是飘渺,仿佛不值一提,“白石郎曲只是写下君的一首曲辞。说写水神的只是以讹传讹。”
众仙周知,这首《白石郎曲》是赞美水神的风采。他这么一说令在场诸人十分意外。
凝明问:“那、那是何人为阿端所写呢?”其实,凝明想问的是,何人能够证明此事。
“是下君闲来无事写的,自娱自乐罢了。”
初心:— —
团圆:— —
凝明:— —
初心想,《白石郎曲》若是赞美那位凡间的公子也不为过。
团圆好奇心大起,暗想,不如夜探大方楼,看看这位长得到底是何模样。
凝明则想,竟然还有人能闲成这样,专门写一首曲辞夸赞自己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既然曲辞都写到这份儿上了,想来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那既有了面具,为何还要用帘幕遮挡?”关于这一点凝明尤其想不通。
“这副面具,是用竹枝上的万千露水所凝,有浸人肌肤的森凉,久用可肤如凝脂。”
初心:— —
凝明:— —
初心想她终日忙得首如飞蓬,脚不沾地,毫不精致,不免惭愧。
团圆暗自称羡。
凝明想,这要是换作别人,他必然放下碗箸,与那人痛痛快快打上一架,尽管这是他数日以来最好的一顿饮食。可偏偏是此人,此人能把如此矫揉造作的话说得天经地义,还让人无从反驳。
“至于帘幕嘛。”正当诸人以为它又有什么对肌肤妙不可言的功用时,“帘外月胧明,旧山松竹老,惊回千里梦,知音少。”他吟咏后,顿了一顿,又道:“这一意境总是好的,下君有些喜欢而已。”
初见那道帘幕时,初心也觉得很美。她细细体味却也不得不承认,意境也好、知音少的心情也罢,确是一种美不胜收。
凝明觉得莫名心累,三两回合下来,对面具下那张面孔的好奇之心已淡。
这家宴太可怕了。
环顾四周,自打他出了苍风积,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千山万水的吃着馕饼、全力以赴的为他求亲。一个不露真容,却写了首曲辞传颂自己容颜惊世;只有团圆省心些,可一想到无释钟情于她,想来日后的种种操心也在所难免。
他不小心看了翠羽一眼,鸟儿眼珠骨碌碌一转,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