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能在一起的办法吗?”踟蹰着,我在他身侧坐下,融融的灯光下,黑子白子各闪着光亮。 见他不说话,我补充道,“能让你和缘一都留在家里的办法,夫人也不希望你们被拆散的。” “我不知道。”严胜别过头去,我看不清他的脸。 天完全黑了下去,主宅的仆人却行色匆匆往别院赶,路过厢房的动静让人无法忽视。 我觉着奇怪,拉起还盯着棋盘发愣的严胜,示意他陪我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路过石园,严胜眼尖的发现了正躲着仆从往主宅走的缘一。 他背着行囊,包裹里看起来并没有装上多少东西。 “缘一……?已经天黑了,你要去哪里?”我问道,心脏坠坠的,总有些不安。 “不知道,我是来告别的。”缘一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也让我如坠冰窟,“母亲大人刚刚去世了。” ---- 下午还能自己支起身子和我对话的继国夫人已经咽气。 像是沉入梦乡却发觉这是通往噩梦的走廊。 前脚刚答应的话还未实践,后脚委托人就撒手人寰。 连虚假的承诺都算不上,继国夫人刚刚过世,她承以继命的家庭就要分崩离析了。 “怎么会……”突然我的大脑疼痛异常,像是有电流穿过,鬼使神差的,我问缘一,“明明,有药在吊着不是吗?” “半个月前就没有药再从武藏国送过来了。”缘一回答道,“换锦想起来一些了吗?” “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回答,蓝色的石蒜花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破魔的箭矢穿透了它。 “既然已经见到换锦和兄长大人了,那么缘一就此告别了。”他从袖口拿出了那支被我改造一通的木笛,笑着对我和严胜说,“我会将笛子和笛穗当做兄长大人和换锦来珍惜的!” 想起在京都,我曾在檐廊见过一棵不该再此生长的紫檀,身侧的莹子吹嘘它来历不凡,渡海来此。 “喂,你在说什么啊,已经成为继承人的你……”严胜还想要说什么,但缘一已经等不及了。 “再见!”像是在逃避什么,缘一挥着小手臂,哒哒哒的就跑走了。 我觉得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现在看来还有更混蛋人在,缘一这家伙……就这么利索地斩断和家人的羁绊吗?连犹豫都没有,真像……苇名一心所说的。 严胜还想要叫喊,一会说着你难道想要怜悯我么,一会又紧张的拉着我问这么晚缘一一个小孩万一遭受到危险怎么办。 “你父亲会派人去寻的。”我安慰着将矛盾二字写在脸上的严胜,转头去了主宅的中心。 ---- 数珠丸恒次第二天告诉我,当天晚上继国家主就派人去寻缘一了,但却没有找到。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记忆中好像也有这么一幕,我让数珠丸带着谁离开家族。 “你参与了吗?”我问。 “参与什么?”数珠丸反问。 “寻人,或者,帮人逃跑。”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都没有。”佛珠被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缠在了太刀的刀鞘上,“如果第三年你还没有能掌握剑术,我也会离开去仙峰寺。” “随便你,你现在就能走,我拿不动也不会用太刀。” “……好,通天塔大人会直接与你联系,不,你已经掌握和它联系的方法了。” ----- 莹子整日在我耳边哀叹,说继国家正在走下坡路。 我对此嗤之以鼻,听闻继国家原本只是守护代,有了妻族送来的助力,才能在短短三年内翻身成为一国守护,得到内府的册封,这还是因为原本的守护家族在京都遭了大难,无一生还。在这个拥兵自重,战国大名频出的时代,这一个小国的守护大名,还真不够看。 下坡路?难道还会降格为小守护或者守护使? 躺在一点也不舒适的被褥里,我最终决定起身喝下所谓治疗头疼的苦药。 凉了之后更难喝了,苦涩又冲鼻的味道令人想吐又不能吐,头是不疼了,该舌头受难了。 想去找数珠丸要点解苦的零嘴,却听见门外守夜的仆人正在唏嘘。 声音很低,配上手舞足蹈的动作,映在障子门上的影子也跟着滑稽了起来。 无非是缘一的出走,主母的病逝,还有……谁?我? “数珠丸阁下带回来她的时候,我都吓坏了。”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这么说,“那是什么啊?血都流干了的肉块?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看了。” “那是个断臂吧,都被斩成三段了。” “那个粗细和长度,是腿才对,青川大人是女子,哪有那么粗的手臂。” “后来呢,那个怪物是怎么又变成现在的小女孩的?” “什么怪物,那可是继国家供奉的荒神,就是现在没了神力,才成了个普通女孩。” “数珠丸阁下将那断肢泡在泉水里,没过几日,那肉块居然成了一个婴儿!” “竟有这等奇事!难怪连家主大人都不敢在青川小姐面前摆架子。” “摆架子?谁不知道继国家就是靠着供奉这位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嘘……小点声,青川大人就睡在这边呢。” “然后呢,你说那肉块变成了婴儿,后续怎么没了。” “谁叫花子打岔,我和你们说,那个婴儿,就是莹子前辈照顾的那个,只用了十一天,就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天长一岁?” “没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