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罢。”易轻尘点点头,敷衍似的说道,“还好这一路没怎么喝过水,不然还真麻烦。”
顾瑶迦翻了个白眼,转身拉开房门便要进屋。
却在这时,易轻尘忽然开口道:“你看这样,我同他已交过手了,这武功明显比不过他,行刺之事多半得泡汤了。不如等送你回姚州,我再回去同他们说说,把钱退回给你,这单生意就此两清,你看如何?”
“这时候想打退堂鼓了?免谈。”顾瑶迦嗤之以鼻,回头瞥了他一眼,道,“我看你也很奇怪,怎么打个架,明明没受伤还能吐血啊?”
“旧伤发作,不重要,不重要……”易轻尘摆摆手,目光略显躲闪。
顾瑶迦眼珠一转,忽然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他一翻,道:“不如这样,反正话我都放出去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回去以后,直接向我爹提亲吧。”
易轻尘直接往后跳开一大步:“怎么着?为了区区二百贯,我还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想得美!我才不嫁给你呢!这叫迂回战术懂不懂?”顾瑶迦两手叉腰,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着先前退婚不成,都是因为许过约定,我爹定是觉得我找不到下家,如今‘下家’已有,同他好言说说,应当就能成。”
“这么说,你不要人家命了?”易轻尘点点头,道,“也对,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别把事做得太绝。”
“我说你一个行刺的,怎么还生出佛心了?”顾瑶迦不解朝他望来。
易轻尘平静道:“与人为善,不是基本准则吗?刽子手也会有愧疚之心。为人者,若真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自己也不配做人了。”言罢,便即走到房门前的石阶上坐下。
月光倾泻,落在易轻尘脸颊,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周围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弧。原本落拓的气质,忽地生出几分意气。
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
顾瑶迦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好奇心顿起:“你多大了?”
“十八。”易轻尘扭头望她,展颜一笑,道,“你呢?”
“十八就这么老成,你以后长皱纹一定比我快。”顾瑶迦吐了吐舌头,正待转身进屋,却听得扑扑簌簌的异样响动,定睛一看,却瞧见无数黑衣蒙面人从墙头落下,朝二人聚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