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希!”
影山飞雄蓦地拉住我,他从另一端的距离,改为坐在我的身边。
我被刚才的失重感吓到了,他似乎又是固执地要等我的回答,一直紧紧看着我不放。
还未完全平息的情绪让我抽噎了一下,这好像是一个开始,很快眼眶、鼻尖迅速泛酸,我抿着嘴,泪珠很快就续满了,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滑下来。
他见状有些着急:“……丹希?”
我想去推开他,但碍于受伤,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于是只能虚虚举在空中,含着委屈道:“你……我刚刚被人拒绝就算了,你要、要告白,结果还要凶我……!”
影山飞雄在排球之外的领域是个笨蛋,从很早开始我就明白这一点。
我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本来沉沉的表情变得笨拙,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和日向配合时失误他都很别扭,很少直接道歉,可这时候却慌张道:“我不知道——丹希?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太差劲了,”他艰难道,急于哄好我,“对不起,丹希,是我……我的错。”
“笨蛋,”我哭得更凶了,“打你的排球去,别管我。”
“不行。”
“不可以……暂时。”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低语两句后,主动伸出手抱住我。
我的下巴刚好抵在他肩膀上,随着他说话,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微微震动。
他说:“我在向你告白,我喜欢你,丹希。”
又说:“是我太笨,对不起,让你又哭了。”
我蓦地想到,影山飞雄今天说的“对不起”,可能比以往在打球时说的加在一起都要多。
35
我是一个模板恋。
因为经常转学,爱自我感动又爱脑补,有过几次不得而终的暗恋。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深色头发、M字刘海的运动系男生。
我还记得被其中一个拒绝时,他安慰我的话:“笠原,也许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才转学过来,在班上我很乐意和你一个小组。如果不知道去哪里,我问过社长,也很欢迎你来弓道部做经理,当然,要是能交上新朋友就更好了……不是吗?”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很擅长交朋友的。
在转学前,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他还兼任了我的青梅竹马。
他是影山飞雄,也是我无端暗恋的伊始。
我是一个极其容易动容的人,对他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过。
36
妈妈在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那时候爸爸忙着工作,邻居的影山阿姨便好心照顾我。
幼稚园的时候,我经常跟着影山家的长辈一起被接回家。最早是带后座的自行车,影山阿姨就会牵着飞雄让他自己走,而我坐在后座上。
阿姨说:“要照顾妹妹,知道吗?”
飞雄还很郑重地点头,圆嘟嘟地脸颊肉都颤了一下。
后来飞雄开始练习排球,我就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飞雄在学会控球之前,有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老是让球乱飞,有时还会差点打到我。
长大都这么爱哭,小时候更是个水龙头,我因为害怕被排球砸到,怎么说也不愿意学习打排球,影山爷爷把我抱着,飞雄就笨拙地用手抹开我的眼泪,那时他的手掌心还没有茧,圆嘟嘟的。
但是排球这东西,它有够脏啊。
他给我抹了一脸灰,和泪水混在一起都快成泥了,我哭得更大声了。
影山飞雄的小脸更加严肃:“对不起,丹希,别哭。”
然后我的脸更脏了。
后来我就变成观众,但回去前得先洗把脸。
等到小学他开始打比赛,每一场我也都会去看。
飞雄说总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因为我每次都尽量坐在同一个位置。
其实是先有了“想要让他看见我”,才有了“暗恋”这一说。
但我除了这些日常,也会跑去和其他女生玩过家家,或者偷偷玩爸爸的游戏,比如水管工马里奥,虽然直到现在我的水平还不足以救到公主。
可飞雄没有,他极少和男生玩,也不打游戏,什么也不做,只要有排球就很满足。
全身心都扎在排球里的他,专注着、燃烧着灵魂,热烈又灼目,晃得我眼睛看不清。
我也看不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自己。
所以我——
什么也没说。
我选择放弃了。
37
我只是一直在追逐和他相似的身影。
38
故而飞雄那天的问题我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忘记,“一直在无视他”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我最喜欢看他打球了,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找到他的比赛场,转学后好几次回来看他的比赛,还和他一起去看望因病住院的影山爷爷。
因为时间跨度大,每次回来都觉得飞雄的性格有变化,一次比一次更加强势。
直到初三时目睹他因为和队友吵起来被教练换下场,结束后散会,我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飞雄,飞雄,你高中要去哪个学校?”
他斩钉截铁:“当然是白鸟泽。”
我虽然成绩好,但偏差值还不够,加上各种便利因素,只会选择乌野高中。
所以在高一开学那天看见他,我才会高兴地一时间扑上去。
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幸运,但是影山飞雄现在跟我说——
“我喜欢你。”
在他的身边,我好像第一次有了实体,也有了自己的影子。
39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影山飞雄道:“每次你在观众席的时候,我的心情都会更好一点。”
“你转学之后,我不适应了很久。”
“你从来不认为我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