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南嘤语调很慢,每说一个字,心脏都好像被剖开一样。
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那次在医院跟南姝摊牌时她都刻意没有提及,这件事在她心里沉疴太久,早已随着时光一同腐烂。
但她知道,总有一天,她需要连血带肉的将它剜开,使之无所遁形的暴露在阳光底下。
而今天。这一刻。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宴怀洲已经对他毫无保留,她也不想再对他有所隐瞒。
“从医院出来后,我想过死,但和你正好在轻言擦肩而过,我鬼使神差走了进去,无意间看到这幅画,像是突然被劈开的一道光击中,我选择了活下来。”
“所以,宴怀洲,”她抬眸望着面前少年的眼睛,安静又专注,“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宴怀洲听完这番话,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心像是被撕裂了道口子,锥心刺骨般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寥寥几语,仿佛烫伤、车祸、求死都是别人的故事一样,她只是一个看客。
而这也终于落实了宴怀洲昨晚的猜测。
她不是对别人冷血,她是早就把自己与这个世界剥离了,一个连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怎么会对别人感同身受。
南嘤看他眉头深锁,眼底情绪越来越浓,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声音低柔,带了点哄:“宴怀洲,你别害怕呀,是你拉了我一把。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三年前和三年后的现在,都是你。”
“你释怀了过去,我也想释怀了,我也想放过自己了……”
“我对你再也没有秘密了,而且我答应你,我不会成为第二个温渺渺,我不会让你失去我。”她一句句回应着昨晚他的害怕,声音轻的像是片片羽毛拂过宴怀洲绞痛的心口。
最后,她仰起头,嘴唇不小心贴了下宴怀洲锋利的喉结,眼睛弯了弯,缓缓道:“我们都往前看吧,好吗?”
这是一次彻底的交心,意味着对彼此全部的依托与信任。
宴怀洲感受着喉结处那一丝柔软湿润的触感,良久后,双手扣住怀中女孩的腰,一点点收紧,重重滚落了喉结,咽下了满腔沸腾难言的心绪,最后只化作一个喑哑到极致的字音。
“好。”
-
吃完午饭后,宴怀洲让南嘤量了个体温,37.4,还稍微有点低烧,他又转身去给她泡了袋布洛芬,拿出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还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去趟医院?”
南嘤正在回复陈媛声从早晨到现在的一大堆消息,头也没抬,“不要。”
她还是本能的有些抗拒医院,“我已经好多了。”
宴怀洲嗯了声,手指撩着她的头发,垂眼看到她正在聊天的界面。
【陈媛声:论坛的事是宴怀洲的手笔吧?他是不是抓到那个发帖子的人了?跟陆安棠有关吧?】
【陈媛声:南南,现在年级群也清静了许多,但还是有很多乱嚼舌根的。你在家多休息休息也好,别看手机消息了,省得面对这些糟心事。就安心选学校和专业吧。】
南嘤没有回应她上面的那一堆问题,只敲下一行字:【不用担心我。】
她还在踟躇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宴怀洲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发帖子的那人是陆安棠对象,富家公子哥玩电脑挺溜。我昨天从他那拿到了点东西。”
说着,他放下吹风机,从卧室里搬出了电脑,手上捏着个U盘:“陆安棠你不是要亲自对付吗?这个东西怎么用,随你。”
“出了事,我兜着。”宴怀洲说这句话时嗓音极冷,带着狠戾之气。
言下之意:你想怎么搞怎么搞,把她搞死都不怕,我给你兜着。
南嘤想起那晚酒吧看到的陆安棠醉倒在一个男人怀里从男厕出来的画面,多少猜到这个U盘是什么内容了,她没立刻打开,转头看着宴怀洲,冷冷勾了下唇角:“放心,我这次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知道她睚眦必报,不会心慈手软,但宴怀洲还是有点顾忌:“需要我料理一下……你爸那边吗?”
陆许琛马上会去明嘉视察,一旦闹大,在他那恐怕收不了场,那位毕竟是陆安棠正大光明的父亲,肯定会偏颇,宴怀洲担心南嘤势单力薄。
“他不是我爸。”南嘤斩钉截铁,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这么多年,养了个什么样的‘好女儿’。”
“我会让他名誉扫地。”
宴怀洲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跟陆许琛果然没有一丝父女之情,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
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整整一下午,他们二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旁边摆满了果盘和零食,窗帘还紧紧拉着,南嘤起初窝在宴怀洲肩膀上,后来嫌累,躺到了他腿上,宴怀洲时不时用叉子叉一颗草莓喂到她嘴里。
电影看到一半,宴怀洲垂眼看到自己腿上的姑娘已经半侧着身子,安静睡着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电影音量调到最低,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从旁边捞过一条毛毯盖到她身上,她很瘦,脊背单薄,隔着一层衣服和毛毯,背后的肩胛骨还是明显的凸起着。
察觉到她睡得熟,宴怀洲终于敢抬动手指,隔着毛毯轻轻覆在她右侧肩胛骨上,那片纹身已经深深印在了他脑海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描摹出形状来。食指克制而又隐忍地在她背上游走,来来回回抚摸,最后停留在她蝴蝶骨上那块疤痕的地方,声音又轻又哑,咽下无数心疼,呓语般:“疼吗?”
多年的苦,经年的疤,九死一生的车祸,半个背的纹身……疼吗?
南嘤在他掌心抚过她后背的时候就醒了,她喉咙涩了一下,好像这么多年他是第一个问她疼不疼的人。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早已丧失了痛觉,感知不到任何疼。
可当宴怀洲温热的手指无比轻柔地一下下抚过她后背的时候,她体内所有感官好像一下子复苏了,肆无忌惮的叫嚣着撕裂着,仿佛要把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