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里,他正从车里摸索打火机的时候,南嘤偏头看他,“给我一根。”
宴怀洲愣了下,转过头睨着她。
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宴怀洲把烟盒扔给了她。
南嘤从里面抽出一根。
与此同时,前面正好是红灯,宴怀洲踩下刹车,摘挡,摸出打火机,低头点着火。
刚想转头把打火机给她,下一秒,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南嘤直接把烟咬在嘴里,一只手扯了下安全带,一只手撑在座椅中间,上身支起,半个身子凑过来,微低头,就着他嘴里那根烟的火,点燃自己的。
两簇火苗倏地燃起。
也燃烧了整个车厢的温度。
红灯还在倒计时。
宴怀洲保持着那个偏头的动作,嘴里的烟也忘了吸,一双冷淡又尖锐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与他相距一寸的南嘤。
她一头长发早被吹乱,发丝杂乱的散落在脸颊,皮肤白得扎眼,清晰可见细小的绒毛。
眉眼冷淡,鼻梁清挺,叼着烟的唇也比往常更红更艳。
弓着腰,曲线婀娜。
她这副样子,慵懒又风情。
宴怀洲眼睛微微眯起,喉结重重一滚,呼吸一瞬间的紊乱。
南嘤浑然未觉,甚至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一眼,点着火后就退了回去,眼睛依旧望向窗外,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娴熟得很,不是第一次抽。
宴怀洲又盯着她看了会儿,才指间夹过烟,吐出口烟圈,灰白烟雾随风飘走,但心底的燥热依存。
操。
他这是被撩了吗。
绿灯跳闪。
宴怀洲收回视线,轰踩油门,速度比之前飚得更快,油表持续上升,他一只手夹着烟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右手稳稳掌握着方向盘。
看得出,车技极好。
两人一路,一言未发。
把南嘤送回小区后,他没回家,又开着车走了。
-
酒吧里。
音乐声鼓噪,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舞池里,群魔乱舞。
宴怀洲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一杯一杯灌着酒。
沈轻言坐在旁边,也一杯一杯地跟着陪。
直到觉得喝差不多了,他才凑近拦了下,“差不多得了,你胃有多垃圾,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再喝一次胃出血,我就直接去医院给你收尸。”
宴怀洲在这方面倒很听话,说不喝就不喝了,整个人往后靠。
眼皮弧度冷淡的低垂着,双眉紧凝,沉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沈轻言看出他状态不对劲,手放在他膝盖上,问:“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宴怀洲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半晌,才冷着嗓子说:“没多大事儿,就看了个电影,有点压抑。”
沈轻言也不用问电影内容,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什么情节勾起他了,认识他十多年,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过得有多苦,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
他心疼又难言地看着他,最后只安慰了一句最没用的:“都过去了。”
可是……
怎么可能过去呢?
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那些惨痛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即使过往终究会成为过往,但烙印在心口的伤疤,永远都过不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历久弥新。
“阿洲...”沈轻言忍住心底的酸涩,轻声唤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往前看吧,别回头了。”
“以后日子还那么长。”
“况且,”沈轻言顿了顿,看了眼他的情绪,才继续说,“你恨的人都已经付出代价了,你爸……还有你叔。往后,你走的路就是康庄大道。”
听到这两个人,宴怀洲手紧紧攥成拳头,掌背青筋凸起,眼眶瞬间被逼成猩红,他转头看着沈轻言,眸里是骇人的恨意,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声音近乎嘶吼:“可我在乎的人也都死了!”
他冷笑了一声,“他们付出代价又怎么样?我想留住的人一个都护不住!”
沈轻言眼底也是一片悲痛,他果然还是不应该再提起那两人。
那两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
一个是杀人犯。
一个是处心积虑谋夺他家产的人。
都是败类!
沈轻言还想再说什么,宴怀洲已经站起身,直接捞过桌子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只留下句——
“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