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焚,太令人匪夷所思。
没人摸得透到宴怀洲底想做什么。
但不可否认,他一战成名。
南嘤对宴怀洲不感兴趣。
对他的丰功伟业更不感兴趣。
四周议论声渐歇,等南嘤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安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破导航带到了北门附近,与学校繁华截然相反,这边人迹罕至,格外荒凉。
无他,矗立在北门附近的就是那栋废弃实验楼——温渺渺跳楼自杀的地方。
南嘤是个十足的路痴,跟着导航都能走错。
她拖着皮箱转身,不经意间往荒败的破楼上瞟了一眼,然后视线倏地凝住。
——五楼天台上坐着一个男生。
她视力极好,虽然看不清男生面容,但能看到他一条腿屈膝踩在天台上,另一条长腿从半空中散漫地垂着,脚上一双干净的灰蓝色球鞋。
他脖子上挂了个黑色头戴式耳机,向后漫不经心撑着胳膊,右手拎着一罐看不清品牌的黑啤,仰头往嗓子里灌,一身既堕落又慵懒的颓废劲。
头顶阳光炽烈,他却像笼在一片驱不散的阴霾里,气质沉郁又厌世。
南嘤多看了他一眼,脑海里竟然突兀地联想到《新警察故事》里阿祖他们一群人坐在高楼天台准备疾冲下去抢劫银行的那一幕。
当然,他没有那么中二。
但那股不要命的劲挺像,南嘤总有种他下一秒就要从天台上跳下来的错觉。
不过她一向不多管闲事,很快就收回目光重新输入导航,她低着头辨别南北的时候,后面不知从哪窜出一群玩滑板的男生,领头的那个滑得飞起,猛地撞上她后背,南嘤眼疾手快护住手机,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那男生明知撞到了人也没在意,连句道歉都没有,他回头招呼了一下后面的兄弟,不经意扫过南嘤的脸,动作顿了一瞬,神情惊艳。
然后他玩味地笑了声,脚踩了下滑板正准备滑回来的时候——
天降啤酒瓶,直直砸到他脑袋上。
他被砸得一懵,捂住脑袋‘卧槽’了一声,然后张眼四望,叫嚷:“哪个不长眼的乱丢垃圾,给老子滚出来!!”
有兄弟不知看到了什么,连忙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往一个方向看去:“你他妈不要命了?”
出于天然的好奇,南嘤顺着那个男生的视线一同回头望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从废弃楼走出来的高大背影。
少年一身黑衣,清瘦挺拔,肩颈线条流畅优越。戴着顶黑色棒球帽,耳机还挂在脖子上,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给他们,单手闲散地插着兜,另一只手拎着个盛满啤酒瓶的袋子,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甩手丢了进去。
然后……
在开学第一天,堂而皇之向校外走去。
南嘤莫名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
但她没多想,下一秒就听到那个被捂住嘴的男生猛喘了口气,说:“卧槽,吓死我了!宴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不是退学了吗?”
“人家那是休学。”
南嘤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心里已经大约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
她推着皮箱,重新点开导航,在那些男生惊魂未定的目光里,径直往前走,撤离了现场。
兜兜转转又小半钟头,她才终于看到理教楼,刚扛起皮箱迈上台阶,就有人从后面喊住了她——
“同学!”
是一道女声,很甜,有点娇。
南嘤顿住,回头望去。
叫住她的女生费力地拖着一个粉色大皮箱,貌似轱辘坏了,半边塌下去。
她把坏皮箱放在原地,笑着向南嘤走过来。
南嘤已经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她一眼。
栗色卷发,画着精致的俏皮妆,一身香奈儿的公主裙,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甜美,青春。
是令人舒服的长相。
所以在她笑着说明来意时,南嘤没有拒绝。她重新走下台阶,帮她一起把坏皮箱扛了上来,往电梯口走去。
“我叫陈媛声,你可以叫我声声。”她调皮地眨了眨大眼睛,笑着看南嘤,“你叫什么呀?”
“南嘤。”
她面无表情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态度疏离又冷淡。
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媛声心宽,粗线条,一点都不介意她的态度。甚至忍不住又凑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看得心怦怦直跳,才“哇”的发出一声赞叹:“你好漂亮呀,比陆安棠那个校花还美,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呀?”
听到‘陆安棠’这个名字的时候,南嘤气息微不可察一沉,眼里闪过一抹冷色。
“刚转学。”她淡声吐出几个字,便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这是明显拒绝交流的姿态。
陈媛声看懂了,没再打扰她。
不过心里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她很酷。
她对美女宽容度一向很高,更何况美女还在帮她扛皮箱。
出电梯后,没走多久,就到了陈媛声所在教室——高三一班。
她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再一次向她道谢,然后问她:“你是哪个班呀?”
“高三一班。”
陈媛声惊喜地“啊”了一声,“咱们一个班嗳!”
时间早,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陈媛声气喘吁吁地把皮箱推进去放倒,拉开拉链,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礼物,不少logo都是轻奢牌,班里同学跟她热情打招呼。
陈媛声跟她们交换完礼物,拿出一盒进口巧克力,刚想递给门口的南嘤。
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她向陈媛声示意了下,便抓起手机,走向楼道走廊。
按了接听键。
一道年轻染着怒意的男声隔着听筒传了过来:
“真不够意思啊,说好了开学我去送你的。”他上来就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