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富一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唐安宁。 这不是那个为了白知青要死要活的唐安宁吗? 她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唐爱国也一脸懵逼地看着唐安宁,不知道她这个妹妹到底要干什么。 几个和唐安宁不对付的女知青都一脸鄙夷地看着唐安宁。 一个没文化的,看她能说出什么笑掉大牙的意见来! 唐长富把唐安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道:“唐安宁,你有什么看法?” 从后世重生来的唐安宁,见证到了经济的高速发展。 而一切的改变,都从那一年放开经济开始。 唐安宁说道:“长富叔,都快三十年了,大山村的人还是吃不饱饭,就是因为一起吃大锅饭有偷懒的人。每个人都想偷懒,反正不管努力不努力,最后分到的粮食都是一样的,那干嘛不偷懒?” “每个人都这么想,自然每个人都想偷懒!到最后,都不干活,粮食的产量自然而然就降低了,吃不饱饭,饿死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依我看,我们应该把地按照人口划分,承包给农民。让各家农民负责自己的土地,种多少,收多少,都是自己的事情,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敢偷懒了。” 唐安宁话音刚落,唐爱国立刻递给唐安宁一个严肃的眼神。 “安宁,你跟村支书说啥呢!咱们大山村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样划分土地?” 唐爱国说完,又赶紧向唐长富解释:“大队长,安宁她没念过什么书,对这些不了解,你别在意。” 张顺溜则若有所思地思考着唐安宁的话。 唐长富看了一眼唐爱国肩上打着布丁的外套,还有脚上快烂掉的草鞋,低头沉默了片刻。 唐安宁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 大山村的人越努力越贫穷,就是有一些好吃懒做的老鼠屎混在其中,光吃不干。 几个知青听了唐安宁的话,在一旁冷笑起来。 “一个没上过学的,懂什么啊?” “瞎说八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难道她比上面的人还聪明?” …… 就在那些知青等着看唐长富教育唐安宁时,却没想到唐长富竟然转头对张顺溜和唐爱国说道:“唐安宁的提议,很有道理。” “我作为大山村的队长,自然是希望大山村的每个村民都能吃饱穿暖。镇上最近也在组织各位村长讨论增产的事情。这样吧,我们大山村就先按照唐安宁的提议,实行划点测试。” 唐爱国和张顺溜不约而同地看着唐长富,诧异地问道:“啥是‘划点测试’?” 唐长富说道:“就是先选择二十户家庭,作为测试家庭。这二十户家庭,按照唐安宁的建议,实行自主种地,种多少,收多少,都由自己负责。” “其他的家庭还按照原来的模式。到了秋收,这二十户家庭和大山村的其他家庭做个比较,看看是这二十户的亩产高,还是平均下来的亩产高。” 唐爱国和张顺溜面面相觑,没想到唐长富竟然真的会听从唐安宁的建议。 唐长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爱国,顺溜,你们两家作为两个支队的队长,得给大山村的村民带个头。你们要主动报名参与试点。” 唐爱国和张顺溜尽管心里没谱,但是既然顾长富都这么说了,唐爱国和张顺溜只得点了点头。 顾长富又看向唐安宁:“唐安宁……” 唐爱国急忙在一旁补充道:“她马上就要和叶老三结婚了。” 顾长富点了点头,这个消息相当轰动,大山村的美女要嫁给一个傻子,几乎大山村人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顾长富说道:“等安宁和叶老三结婚以后,把安宁和叶老三也算一户。” 唐爱国急忙说道:“长富叔,这不合适……” 在唐爱国看来,唐安宁体力弱,叶凡是个傻子,这一对组合根本没有什么生产力,吃大锅饭还稳妥一些。 要是参与试点,这两口子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唐爱国整还要替唐安宁和叶凡说话,却不料唐安宁已经抢先一步打断了唐爱国。 只见唐安宁看向顾长富,语气笃定地说道:“长富叔,我和叶凡报名参与试点。” 唐爱国心里一沉,生气地看了唐安宁一眼。 这个妹妹自己没掌过家,不知道当家多难! 跟大家一起,至少还能混口饭吃。 分出去单干,万一颗粒无收咋办? 张曼曼和孙明月捂着嘴笑了起来。 “唐安宁开始充能了。” “到年底有她和叶三傻哭的时候。” “唐安宁和叶三傻最好提前一个人准备一个大海碗,吃不饱饭了要饭去。” 张曼曼和孙明月越说越开心,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赵宝刚拿着锄头走了过来。 “大队长,俺给俺三姨也报个名。” 赵宝刚听到这是唐安宁的提议,赵宝刚立刻决定跟着唐安宁一起干。 唐长富眯着眼睛,困惑地瞧着赵宝刚:“这是……” 唐长富对大山村的大部分村民都脸熟,唯独赵宝刚这张脸,他没见过。 张顺溜忙在一旁介绍道:“他三姨夫叫顾钢印,四年前病死了,留下他三姨和一个小闺女。他三姨叫陈艳丽,赵宝刚经常来给他三姨干活。” 这么一说,唐长富立马想起来了。 陈艳丽自从丈夫死后,总是一脸愁容,身体也不大好。 赵宝刚就经常来帮陈艳丽干活。 唐长富点了点头:“行,陈艳丽家也算上一户。这么说来,现在已经有四户了。爱国,顺溜,剩下的十六户试点的,你们两个各自从自己队里找出八户来,凑够二十户。” 唐长富和张顺溜心里都没底儿,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 白木林听着一行人的对话,眉头微微蹙起。 他看向唐安宁,一轮金色的日光正撒在唐安宁身上,宛若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唐安宁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身形瘦削清冷,眼神中竟比往常多了一份坚定。 白木林隐隐觉得唐安宁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