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无言,木之本立花仿佛看见只带着省略号的乌鸦嘎嘎飞过。
她立马转身坐好,假装无事发生。
安室透为她掖好甩乱的被子:“昨天抓的人里没有平野,你还是要小心。”
“嗯,真纯说她要到我家里住一段时间。”木之本立花用被挡着嘴,闷闷地说。
“那就好。”
安室透盯着她手上的输液贴,没再多说。
手术后护士端出的一盘盘纱布,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见过很多同伴惨烈数倍的情形,也见过被波及的普通人,手术后在床上哀嚎的样子。
立花安静的像无事发生。
安室透却无法忽视这件事,他不想再让立花受伤。
这让他感到恐惧,他再也不想体会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
窗外吹来凉爽的微风,安室透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在这份刺骨的痛楚中,他决心要保护立花,无论使用什么手段。
“立花,关于昨天的事情……”他看着被,没什么表情。
木之本立花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
是Y先生。
她只好看向安室透,别人的电话都可以随便接,Y先生却必须保密。
他的身份不能暴露给任何人。
安室透看了眼桌上的手机,识相地离开房间。
Y……
“立花的备注好怪!这个人为什么是关东煮啊?”
“呃……因为我喜欢用感受来备注啦,温暖和亲切感觉就像关东煮一样。”
Y会是什么呢……柔软?吵闹?温柔?了不得?
屋内,木之本立花在被子里接起电话。
“立花,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中弹了,是谁干的?”
“我没事,就是好疼——疼得我头突突的,还是上次那帮人,真希望他们早点被抓。”木之本立花扁着嘴拉长音。
“我买了你上次说的新款乙女游戏,放你家门口了。出院后记得按时换药。”
“……嗯?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中弹的?”
“其实我回日本了,现在就在米花。”
木之本立花的声音一低:“不是吧,你怎么回国了啊?被人发现怎么办?”
“我现在呆的地方很安全,不用担心。”
“比起这个,你的处境更危险。”Y说着,叹了口气,“遇见危险时记得打我电话,不要自己硬撑。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Y先生你怎么总怀旧,到底有多少好兄弟啊?”
Y笑了笑,没再多说。
木之本立花换了话题,她知道Y先生有很多事情不能透露。
*
安室透回到病房时已是黄昏。
木之本立花在被里缩成一团,听到开门声翻了半天被,钻出个脑袋。
看到是安室透,她扯起苍白的嘴唇,笑得灿烂。
“安室先生,我们出去走走吧。”
安室透答应了,他想,这是最后一次。
电影里上身中弹总还能跑,现实里取完子弹走路都疼。
于是安室透推着立花出去透风。
温度刚刚好,一丝微风吹得人很舒服。
太阳剩个边,在天际线处若隐若现,将要消失却仍旧耀眼。
木之本立花只有个脖子敢随意移动,她看不见安室透的脸,但在这种沉默中,她第一次没有不安。
“安室先生,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冰淇淋?”她自然地说出想到的事,没多想任何。
“我知道帝丹附近有家冰淇淋特别好吃,旁边还有电玩城,等我好了,我请你和梓小姐一起去玩吧。”
“上次我和真纯去时,还遇见朱蒂老师,但她好像很忙,一边念着秀,一边冲出去了。”
“是吗?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安室透说,他其实没心情多管那个该死的FBI,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话题,可以避免立花继续畅想未来。
“嗯……在我知道你是邻居的后几天。”
“当时特别奇怪,我看见朱蒂老师跑到街对面,和一个黑发男人说话。”
“从没见她这么匆忙,我就指给真纯看,结果她脸色大变也追出去了。”
安室透听着听着,感觉不对,赤井秀一绝不可能当街和其他人接头。
“那个男人有哪里奇怪吗?”
“他脸上有一片严重的烧伤。”木之本立花即答,“而且他似乎特别在意自己的事情。”
赤井作为黑麦树敌不少,但他假死的具体情况并未被公开。
不出意外是贝尔摩德假扮,她为什么突然怀疑。
安室透想不通,据他的监视,赤井秀一最近没有任何行动。
除了假扮研究生,他上一次出门还是和立花吃饭,简直像是真的打算专心搞科研。
想起这,安室透又开始不爽,不是,他接近立花有什么目的啊?
早晚抓住把柄,让他滚回美国。
“安、安室先生?”木之本立花的声音把安室透唤回现实,不知不觉间他越走越快,轮椅差点给推出火星。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放慢了步伐。
天色逐渐黑了,木之本立花裹紧外套:“我们回去吧,太晚了,该吃晚饭了。”
她长叹一口气:“我有个朋友刚提醒我按时吃饭,感觉他每次都操碎了心,可能是我太不靠谱了吧。”
“哦?是冲矢先生吗?”安室透微笑,但捏紧把手。
“啊不是的,不过冲矢前辈确实有发信息来。”
“他真是消息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立花小姐你受伤了。”
“据说他路过波洛,想着拜访下,结果我请假了。”
木之本立花说着,忍不住往周围张望。
“怎么了?”
“总感觉听见什么东西吱嘎作响。”
安室透默默松了手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