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门被嘭的一声摔上,那一瞬,我清楚的看见厅里的农户们都随之抖了一抖。他们焦急的相互看着,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的恐惧根本掩饰不住。
看得出来,他们对我们防备至极,哪怕怕成那样,他们也压低嗓音,不肯让我们听到一星半点的信息。
这鬼地方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们先离开这里。”达利安将桌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随后,轻轻将我推向了门口,“越快越好。”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干嘛?达利安?”
“我们的马车虽然小,但挤一挤还是可以坐下的。”纱丽说道。
“没错,小少爷,我们得一起走。”瑞奇接口道,“而且,您没瞧见那些人刚刚看我们的眼神么?他们……”
“我得留下来了解一下情况,这儿太古怪了,相信我,我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喔,没准他们在地下藏着能买下整个洛丹伦的偷猎来的羊肉?或者是劫获的某位富商的金子?要么就是一位来自一位面的恶魔美人……”
“弥赛亚。”达利安有些无奈的打断了我,“怎么可能?”
我耸了耸肩膀,“我家的那位炼金师告诉我如果农夫们偷藏东西,准是这些,而在场的鸟窝,呃,我是说乔万--我的朋友,对此深以为然。”
“亚历山大大师?还有铁匠的儿子?”瑞奇吐了口气,“他们要是敢这么做,就一定是疯了!”
达利安干咳了一声,“说到底,这儿是莫格莱尼家的领地,而我,偏偏姓莫格莱……”
“噢!”没等他说完,门外又响起了一声惊呼,随后,是一声惨叫,“啊!”
是法席恩!
来,谁能告诉我,什么东西能把那位五大三粗的农夫弄的尖叫连连?!
“我们现在……离开?”顿了一下,纱丽略带惊慌的打破了死寂,看样子,她是真的吓着了,发抖的双手都无处安放,“外面……”
“不,呆在这里!”达利安转身的朝门口奔去,他可没忘回头警告我,“不许过来,弥赛亚!”
可我呆在这儿做什么?保护纱丽?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们?还有,保护瑞奇?
我瞥了一眼瑞奇那巨大的拳头和他脸上让人讨厌的凶狠,果断的抓起自己的手套,跟了上去,在那扇木门合上的最后一秒里,我窜进了那片惨白的雪地之中。
“回来!蠢货!”瑞奇咬牙切齿的吼声一下子就仿佛被隔在了世界的那一头。
*
呼--
仿佛带着沙粒的寒风叫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雪地冰冷,积雪都到了膝盖,让人举步维艰。
“无上的圣光啊,请倾听我的祈祷……”我听见达利安在前方低声诵读魔法,很快,一团耀眼的金色圣光出现在他的脚底,顿时,他的脚步轻盈起来,哪怕此刻他穿着厚厚的皮毛斗篷,笨重的如同灰熊,他也一下子就从积雪的桎梏中跳到了雪面上。
“达利安!”我的声音惊扰了他,他立刻转过头来,那一刻,我瞧见他拧起了眉宇。只见他的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顿时,又有一片温热的圣光闪在了我的脚底。那个魔法让我在雪地中如履平地,轻巧的一跃,便到了他的身旁。
“走吧!”
“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弥赛亚?”他扭头瞧了瞧我身后,想必是在看那扇关起的木门,随后,他伸手为我扯了扯斗篷,“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我可不喜爱他这种态度,仿佛我是一个……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一样。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
“你还在生病。”
“可我已经好了,你瞧!难道……你不信任自己的圣光魔法?”
“弥赛亚,”他无奈的打断了我,垂头盯着我的眼睛,“你会自己回去,对不对?”
对不对?
喔!
“……好吧。”我后退了一步,朝四周看了看,精准的找到了法席恩惨呼的方向,那里有一片被白雪盖住的树墩,并不远,就在那座只剩下一半屋顶,在寒风里摇摇欲坠的草屋背后。
脚底一用力,我如同电光一样朝那边奔去,“我这就回去。”
“嘿!弥赛亚!”
*
雪后的风刺骨又干燥,可是,乘在风中的那丝血腥味却是温热且湿润的。
沿着那条只余下几个脚印的小路,在一从满是雪花的灌木下,我和达利安找到了法席恩。
他的肩上全是血,在一片苍白之中显得刺眼极了。
剧痛似乎已经让他失去了呼叫的力气,此刻,他只能无力的瘫在那儿,闷哼,呻-吟。
我猜,他肯定痛晕过去了,不然,他怎么会不侧头看我们一眼呢?
“……圣光在上……”达利安伸手拦了我一下,随后,小心的奔到了那名农夫的身旁。只见他单膝跪下,上下查看了法席恩一番,接着,一团圣光便在他的右手之中闪耀起来。
金色的光芒如同狂风,掀的他们的头发上下飞舞,哪怕隔着数十米远,我也感受到了其中激荡的炙热。
“……呃……噢……”看样子,那名农夫缓了过来。
达利安立刻托起他的胳膊,让他靠在了身后的唯一的一颗大树下,可他并没有清醒,眉宇紧皱,嘴唇发抖。
我靠过去扫了一眼那名农夫的伤口,很明显,那是被野兽的利爪撕开的,从肩头到胸口,深可见骨,有一长条血红的皮肉就那么挂在他撕开的皮衣之外,随风飘动,触目惊心。
而且,在如瀑的圣光冲刷之下,那道伤口愈合的是如此慢。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一层蒙蒙的黑色烟雾笼罩在上面。
“是诅咒。”达利安低声道,话音未落,那名农夫忽然抽搐了起来,大捧大捧的深色血液从他的肩头喷出,就像国王广场上的喷泉那样,一下子就在雪地里积出了一个深红的水潭!
“……天呐……”达利安的脸颊都扭曲了,只见他立刻摸出了行囊里的绷带,用力将它们缠在农夫的伤口上,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