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们苏醒在清晨,当时,他们看着我们,茫然极了,呃……我是说,至少沙丽是这样。
“噢!你在这儿我床边干嘛?!”
“我怎么会在这儿?”
“瑞奇呢?”
“我的天,你的头发怎么长的这么长了?!”
“你怎么偷偷穿着我的这条红裙子?!”
当时,沙丽正靠在硬板床上,蓝眼睛根本找不到焦点,可偏偏还罗里吧嗦的问着一堆问题,一时间,嘴里的白汽吹满了整个房间。
而我坐在墙角的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在黑面包上磨牙,一个字也不想回答。
“喔,我的额头很疼。”
“我是不是晕过去了很多年?”
“天呐!为什么我身上这么脏?!是不是你干的?”
“……噢,斯戴芬女士呢?”
“盖里呢?”
幸好,伦敲门走了进来,沙丽一看见他就立刻坐起身,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了凌乱的发丝。不过,很明显,伦的那张触目惊心的脸让她瑟缩了一下。
“不不不,你不需要起来。”伦和蔼的说,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沙丽的身旁,“我是伦,伦.阿比迪斯子爵,卢比奥小姐。”
“您好,子爵大人。不对,您知道我?”
“可爱的弥赛亚跟我说过你的名字。”说着,他指了指我,随后,翻开了厚厚的黑皮笔记本,“我现在需要你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沙丽沉吟了一下,“我记得……我和斯戴芬女士跟着盖里去了墓地,他告诉我们需要采一种叫做墓地苔的草药。”说道那儿,她停了一下,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忽然,她攥起了拳头,“我想起来了!那个盖里袭击了我!子爵大人,你们一定得把他抓起来,他肯定是个坏蛋!噢,他是不是还袭击了其他人?斯戴芬女士呢?她还活着吗?还有我的哥哥……”
伦随意的在黑皮笔记本上画了几笔,然后,宽慰她道,“别担心,姑娘,他们都活蹦乱跳着呢。”
“圣光保佑,真是太好了……天呐,我的头真疼!”
伦仔细的瞧了瞧她的额头,啪的合上了记事本,“没事,姑娘,只是破了点皮。那家伙也确实是个大坏蛋,居然袭击这么可爱的姑娘!等我们抓到他,非把他的头打开花,然后把他的尸体丢进圣火,让它的灵魂烧成灰,再唾弃他一百遍!”他越说越义愤填膺,一瞬间,那支离破碎的脸变得凶恶极了。
“……噢?”沙丽吓的一愣。
“我是说,我手下的小伙子们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伦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和蔼的改口,殊不知他那样子更叫人毛骨悚然。
沙丽硬是没说出话来。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子,照在她那微微张开的浅浅嘴唇上,让她看起来要多蠢有多蠢。
而伦还在一刻不停的打量着沙丽,“……说起来,你是弥赛亚的姐姐,对不对?”
沙丽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回您的话,是的。”
“你得多吃一点,你瞧,你还没你的妹妹壮实,好像也不高。”
嗯?
我不由的挺直了腰,得意的冲沙丽一昂头。沙丽则是一脸震惊,似乎还在消化伦突如其来的打击。
“别学那些人,把自己弄得跟纸片一样。一站就累,一动都晕倒,那两根腿实在是……难看极了,大概也只有她们自己觉得漂亮,却从未考虑过别人……嗯,我们的感受。”只听见伦继续说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们……呃不,女孩们……呃,不对不对,人们丰腴的身体是对丰收最好的感恩和赞美。”
沙丽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我……我看起来很羸弱吗?子爵大人?”
“呃……再结实点就好了。”
“在南海镇做学徒的时候,我背得起一整筐草药!”
伦的眼睛一亮,“草药?你认得草药?”
“对,明年,我或许能考到药剂师资格证。”
“呜哦!不错,不错!”伦的嘴角终于带上了满意的微笑,“单单这一点,你就比我见过的很多姑娘都好得多!不像我家里的那个死丫头只喜欢舞刀弄剑,不肯嫁人,最气人的是连衣服都缝不好……”
“我的女红特别好!我家里的嬷嬷总是夸我!爸爸,瑞奇和莱斯特的衣服都是我缝的!”
“是吗?擅长缝纫!真好,真好!”他满意的直搓手。
冷不防,沙丽回头瞧了我一眼,得意的一挺胸。
噢!
“啧,卢比奥那只野兽倒是生出了很好的女儿们!”
“子爵大人,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能告诉我吗?”
“可以,当然可以,”伦笑的咧开了嘴,“不过,冒昧的问一句,你几岁了?姑娘?”
那句话让我幸灾乐祸的抬头盯了沙丽一眼,我已经猜出他要问什么了,所以,我立刻悄无声息的踮着脚尖从洞开的一线的门缝里溜了出去!哈!她准要吓得大叫!
*
门外就是通往楼下的木质阶楼梯,我一眼就看见了达利安那如同城墙的背影,他正在低声和瑞奇交谈着,手中的魔法笔不停的在笔记本里写着东西。那个瘦小的女孩温妮钻到了他的身旁,怯怯的把什么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们俩相视而笑。
而其他的骑士们,也在一一问询着其他的农夫们。
可当他们看见我之后,却忽然交头接耳起来,甚至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胸=很大。”我认出了一个黑眼睛的唇语。
噢!我不禁恼怒的拧起了眉毛!
可我的表情根本无法震慑他们,那伙混蛋都只是相互用手肘撞了撞,低语了几句,然后,嘿嘿笑着转回头,继续问询,偶尔还会回头偷偷看我,兴致勃勃的目光流连在我的下巴之下。
深深吸了口骚臭的空气,我怒气冲冲的抬脚就朝下面走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笑不出来,比如砸碎他们的大下巴!砸塌他们的鼻梁骨!
可走到一半,我目光却被楼梯正下方的一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