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紫宸殿。
“永宁王怎么样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皇帝陛下疲惫的按了按额角,余光看到被他的总管引进来的人,立马坐直了身子。还没等陆御医跪下行礼,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皇上,王爷已经没什么大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永安郡主怕您担心,就让臣先跑一趟,让您安安心。”即使是帝王着急,陆御医也还是行完了礼,才回了话。
太医院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了啊,他要是再不谨慎点,怕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松了一口气,徒晏直接跌坐在了龙椅上,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可以说,除了江山,他这辈子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林诗音和徒琛身上,要是琛儿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的半条命也就没了。
阿瑶已经走了,就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仅剩的点念想了,要是琛儿也出事了,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怎么撑得下去。
庆幸的同时,又想起了陆御医后半句的话,不由摇了摇头。
“这丫头怕是怨上朕了啊。”叹息了一声,徒晏面露无奈,都已经回了京城,却不进宫一趟,连话都让陆御医来传,不是记着了是什么。
徒晏说的无奈,却让陆御医惶恐的低下了头,装作听不到,这话可不是他能听的啊。
不过内心却对永安郡主的受宠,有了深刻的感受。
“罢了。”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留在永宁王府吧,需要什么药材就从太医院拿,不够就通知一声,开朕的私库去取。另外,朕一会就吩咐下去,宫里的一应用度,都先紧着永宁王府,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报给朕。”
“是。”不管内心如何惊讶,震撼,表面上陆御医还很是镇定的。
“不行,”话音刚落,徒晏又觉得不妥,“朕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不然那俩孩子又得一段时间不给朕好脸色看了。”
“是。”
永宁王府。
“表哥,你身体还没好呢,看什么书啊。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体。”刚踏进房门,就看到徒琛苍白着脸,靠在床头翻阅着书籍,林黛玉不由气恼道。她们紧张的不得了,他倒好,自己还不上心。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嘛,没什么事,就你们一个个的大惊小怪。”徒琛笑的惬意,虽然嘴里说的不在意,手里却乖乖的放下了书籍,看得出,他很是享受这种关心。
“怎么叫上表哥了?以前可不是这么叫的啊。”眼看着林黛玉眉头一皱,就要发火,徒琛转移话题道。别看这个表妹柔柔弱弱的,发起火来可不得了,他可不想遭殃啊。
“不就是表哥嘛。”林黛玉张了张口,犹豫了几番,才憋出了这句话。
在贾家呆了这么久,看着史湘云、薛宝钗和贾宝玉的相处,听着下人的闲言闲语,知道年纪接近的表兄妹(姐弟)之间相处的过于亲密,容易引人非议。
更何况,她这个表哥身份还不一般,更应该避嫌才是。这是林黛玉早就明白的事情了,只是,她却一直没能做到。
这些年来,她虽然住在荣国府,但是与徒琛的接触却并不少,在徒琛出宫开府后她甚至还偷偷出去永宁王府住过。两人之间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林黛玉怎么也做不到和他一下子生分了的。
只是,两人年纪渐渐大了,男女大防不说,彼此都是要相看人家定亲的人了,确实不能够再向幼时一样亲密了。
隐约的听到了些风声的林黛玉,近几个月来心情一直算不上太好,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慢慢的和徒琛拉开距离。只是今年来永宁王格外的忙碌,最近林黛玉又回了扬州,也不经常见面,没成想今天一开口,只一个称呼,就被他察觉到了。
“不对。”眯了眯眼,徒琛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他的话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可事实上,也是因为有些疑惑才问了出口,原本倒是不太在意,可是看着林黛玉的态度,这下是真的上心了。
“你以前从来都不叫我表哥的。你表哥不少,我也不稀罕和别人一样的称呼。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难道是有人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小动作了?
手指敲着放在腿上的书籍,徒琛神色不明。
不怪他想的太多,而是他身处的环境,逼得他不得不想。若不是他向来谨慎,纵然有父皇护着,他也不可能恣意的活了这么多年。
头上有两个争锋相对的兄长,后宫里又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庶母,无休止的争斗,导致他和大多数的徒姓家人都没什么感情可言。
相比之下,令母妃离世前都念念不忘,多年来一直隐忍不出,却又默默的关怀着他的林家人,就让人无比亲近了。
尤其是在有着林诗音这个重要的纽带的情况下,林家诸人更是给了他自母妃去后就未曾感受过的,家的温馨。
虽然表面上,他从不曾开口说过什么,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没谱了。
奈何林家远在江南,族中诸人又都是长辈,一向都是众人对他关怀备至,让他想关心一下都没处表示。好不容易二舅舅把家里和他年龄相仿的表妹送来了京城,徒琛哪里还控制的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呢。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探望,但是他可以悄悄地去啊。毕竟他的武功可不是白学的呢。
不提和江湖上的高手比了,但荣国府贾家这种府中连能看的护卫都没有了的勋贵府邸,还不是任他来去。
是以这几年来,贾府他可没少跑。
甚至可以说,徒珩当年能够那么快发现林黛玉来了京城,徒琛,功不可没啊。毕竟,作为亲近的堂兄弟,徒琛经常可是借着徒珩打掩护的,所以大部分的行踪还是瞒不过他的。
“也没有,就是觉得,以前的称呼不太好。”过于亲密了。林黛玉这时候早已经忘记自己先前要发的脾气了,低着头,掩饰着有点红的眼眶。
很多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徒琛就对她的那句表哥表示了不满,以至于之后的年月,她从未开口唤过,如今再喊,其实她自己也是不习惯的。
“哪里不好了,唤的是我的名字,不碍什么规矩,又不像史家那姑娘口齿不清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