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了。
“妈妈……你会怪我吗?我真的……努力了……但是我还是没办法用法律制裁那些人了……”
“妈妈……我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
清风拂过,可是没有声音。
也没人回答。
“我已经很努力了。爷爷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凶手,可是,我们都太慢了,我们迟了太多年,才发现真凶……”
谢锦年说着说着,蹲下身来,捂着脸啜泣起来。
晚晴蹲下来搭着他的肩膀。谢锦年感觉到晚晴的动作,把脸埋在臂弯里,然后伸手握住了搭着他肩膀的晚晴的手。
风一直在缓缓的吹,天地间还是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谢锦年才动了。他吸了吸鼻子,慢慢站起身,垂着眼蔫蔫的对晚晴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晚晴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那我不是让你看了更多的笑话?特别是我以为我要一辈子都坐轮椅的那段时间,嗯……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好丢脸啊,我也太脆弱了。”
谢锦年笑了,红着眼睛,脸上的泪痕都似乎没干。
“谢谢你的安慰,我觉得好多了。谁都有狼狈的时候嘛,关心你的人怎么会笑话你的狼狈呢?你是这个意思吧?”
“嗯,孺子可教也!我的意思你领会得很好!”
“明明是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你让阮晓雨来听,说不定她就哭兮兮的开始心疼你了,才听不出你的言外之意!”
“怎么?难道你不心疼我吗?”
“怎么会!阮晓雨和我比,只能往后排!”
晚晴心情很好的笑着说:“没发现你还会油嘴滑舌啊!”
“你怎么知道我舌头很滑?……”你尝过?
谢锦年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晚晴突然打了个喷嚏,谢锦年只剩下担心了。
“是不是着凉了?郊外还是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晚晴本想着再呆一会儿,可是鼻子不同意,晚晴顿时又打了一个喷嚏,只能向身体妥协了。
“好吧,咱们回去吧。”
谢锦年脱下外衣给晚晴披上,然后对着墓碑说:“妈妈,晚晴不太舒服,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我们再来看你。”
四周依然寂静如故,谢锦年渴望着出现一点异动,让他能安慰自己母亲在天有灵已经原谅他了,可还是什么异动都没有。
谢锦年和晚晴给谢雅然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
走了这么一趟,谢锦年心情平静了很多。至少他已经找到了事实真相。或许爷爷的做法也是可以考虑的。虽然法律已经不能制裁凶手了,但感情的制裁也会让凶手难受。
或许是谢锦年内心还是思念的谢雅然,从公墓回去的当天晚上,谢锦年就做梦梦到了谢雅然。
梦里的谢雅然面目模糊,全身都披着一层薄纱一样的光芒。谢锦年还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工作室的窗边,看着她在认真的雕琢她的石膏像。
梦里的谢锦年想着,明明他早就不记得妈妈了,但是他就是知道,这就是她妈妈的样子。都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就是知道,她妈妈表情很平静。
突然谢雅然转头来看她,谢锦年顿时不敢动了,生怕惊扰了妈妈,让妈妈生气。
可是谢雅然只是很温柔的笑着,“很辛苦了吧?”
谢锦年顿时泪如泉涌。
谢雅然站起身,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年年很乖,妈妈已经很开心了!所以不要再难过咯。还有,你已经长大了,要记得帮我照顾好你爷爷啊。”
谢锦年顿时惊醒。他眼前一片黑暗,四下无声,只是脸颊和枕边一片湿冷,格外清晰。
谢锦年第二天起床时,眼睛还有些肿。
谢辉见了有些奇怪。
“你这眼睛怎么了?”
谢锦年心情平静的说:“昨天我去王家送过资料以后,去了郊外看妈妈了。晚上我就梦见了妈妈。妈妈说我很乖,让我别再难过,还让我照顾好你。”
谢辉感觉心被戳了一下,可是又觉得欣慰:“嗯!你妈妈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不错!”
“不过我还没老到需要你照顾的年纪呢,倒是我不放心你要多照顾你才对!”
谢锦年很顺从的点头:“嗯,爷爷说的对。”
谢辉掏出块小手帕,抹了抹眼角。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早餐。
有些心结,解开或许只需要一个梦,一句话。
花园里,谢雅然种下的花已经很多年没开过了。但是今年,在无人注意的枝条上,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