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顾青山办公室。
蒋大鸿神色不安地坐在木椅上，下意识抬眼看向办公桌前的顾青山。
顾青山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办公室中无人说话，衬得蒋大鸿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半晌过去，顾青山放下笔，蒋大鸿赶紧看向他，走过来和他在办公桌前面对面就坐：“青、青山啊……弟妹被调到总厂这个事……”
顾青山清浅一笑，好像一早就知道这样的安排似的，“万濛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回总厂也是迟早的事，应该只是比预想的要提前一点。”
“也就是说……弟妹回来这边，是早就安排好的？”
顾青山不想让蒋大鸿知道这件事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中，点了点头：“是啊，以前说过很多次了，万濛在分厂那边干了这些年，也是该调回来了。”
蒋大鸿原本因为工资的事没办好，心里忐忑着呢，万濛又突然空降总厂，生怕是他这一环出问题导致的。
听顾青山说是早有安排，那他现在就放心多了。
“青山，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啊？我还听说今天可以去领工资了，你说他们怎么就突然拿得出这些钱。”
说到这个，顾青山脸色微沉，想到那天万濛说去贷款的事。
他当时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万志伟和万濛不会这么孤注一掷，真的要把制衣厂的未来搭在银行贷款上。
可没想到，他们真的去做了，而且还这么果断。
顾青山摩挲了一下下巴，“他们这些钱的来历你暂时先别管，这段时间就别轻举妄动了。”
“行，听你的。”
“还有，你接下来这段日子还是低调点吧，有事我让我二姐给你说。”
蒋大鸿这工作是靠顾青山才得到的，他以后还要抱紧这颗大树，赚取更多好处呢，现在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蒋大鸿离开了办公室，顾青山才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丢，往后靠在椅背上，十分不耐烦地把脚边的垃圾桶给踢翻了。
贷款的事情就算了，可以当时制衣厂还要在万志伟手里挣扎一段时间，只要最后他能把制衣厂拿到手，这点小问题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可是万濛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被调到了总厂呢？
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给他透露，更别说商量这件事了。
一回想万濛那天破罐破摔的发言，顾青山就觉得怪怪的。万濛要真的不管制衣厂的未来，为了解决燃眉之急把制衣厂给砸了吗？
顾青山觉得万濛不会这么冲动，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原因让万濛有这么大的转变。
***
万濛调回总厂，让万志伟把自己安排到了市场部。
理由很简单，顾青山在厂里最先活动人脉的地方就是市场部，厂里效益差，其中有他刻意把生意搞黄了的手笔。
在万濛晓得的那个原书中，没有详细写顾青山是怎么活动的，只是简单介绍了在他的努力下，市场部逐渐被他掌控。毕竟促成一桩生意不简单，但是搞砸一桩生意却可以很简单。
不过从万濛上辈子掌握的信息来看，厂子这几年不但没有扩展更多的生意，反而连以前稳定合作的一些国营厂也没继续进行交易。
她现在就是脱离总厂太久，信息把握得不到位。
所以今天回来总厂后，万濛没有急着去市场部，而是去财务那边看他们发工资。
事先让各部门给工人们叮嘱过，大家分批过来领工资，财务这里倒是秩序井然。工人们能够拿到欠了俩月的钱，也很配合，排成队后站在一起唠嗑。
万濛偶尔进来走走，偶尔又出去转两圈。
过来领工资的工人有不少在厂里干了很多年，说夸张一点，万濛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大伙也知道，这个工资是万濛承诺三天之内给他们发到手。有熟悉一点的，还会凑上来和万濛说上两句话。
万濛来者不拒，不管听他们说厂里的事也好，家中的事也罢，只要有人聊，她就跟着别人唠。
不知道唠走了几波人，万濛感觉自己嘴唇都快起皮了，所幸想打听的事，林林总总地听说了一些。
下午把工资发完，万濛回了家里。
这几日她都是在万志伟那里做晚饭，把孩子和顾青山都叫过去吃，等待稍晚一点再回家里，回去以后，就该哄两个孩子睡觉，基本上不给顾青山和她单独交流的时间。
不过今天她被调回总厂的事已经传开了，是时候听听顾青山能在她面前编出什么故事了。
万濛把俩孩子叫回家，准备下厨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万杭那孩子眼疾手快，立刻把电话接起来，冲着万濛喊：“妈，是凌阿姨。”
听到是凌杨来的电话，万濛立刻改变方向，走到沙发边，先从万杭手里把电话接过来，坐到沙发边，说：“喂，凌杨啊？”
凌杨是万濛的大学同学，二人都是杭城人，在学校里就十分投缘，大学毕业后不少同学各奔东西，一次面都没见过，但两人一直保持联系，现在万濛的朋友圈中，和凌杨关系最好。
凌杨为人爽朗，一向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那头万濛接了电话，她便道：“濛濛，明天你有时间不？我在给乔乔找幼儿园，你要是方便，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凌杨的女儿汪乔比万恬要小一岁，照理来说应该是下半年才去上幼儿园。凌杨是一方面觉得提前了解一下哪些幼儿园合适，另一方面是想留个观察时期。
正好万濛去年刚把孩子送去幼儿园读书，她便让万濛来帮自己参考参考。
万濛记得上辈子凌杨也来找过她，不过最后选了哪个幼儿园她已经记不清了。
“行啊，我这两天刚回总厂，正好可以晚一天去报道，那我们在哪里汇合？”
凌杨却问：“你回总厂了？这么突然，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事说来话长，明天出来以后我再给你细说。”
“好，那你明天带着孩子出来，我请你们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