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女门楣> 处置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处置(2 / 3)

锦瑟量完后神色恭谨,隔着几步道:“小姐,是十六尺。”

“二小姐,我买的是平梢,平梢为十六尺,”孙经纪猛地出声,喊得嗓子破了音。

林月回诘问,“买的是平梢?”

“对,对,就是平梢——”

林月回拿过布尺,啪地一声扔在他的前面,说话似敲冰戛玉,“平梢,平梢,你知不知道,今年三林塘的平梢早就被晋商买尽了。年末织户为了多赚点银钱,织的都是套段,淮安十几家绸缎庄无一家买到平梢,孙经济,你是从哪来的本事?”

屋里冰凝成似的死寂,林月回语气渐松缓,“我便告诉你,纵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灯草搓绳,烂板搭桥——枉费心机。”

标布又名大布,因它上阔尖细,且尺寸有别于小布。平梢为十六尺,套段则是二十尺。此布紧薄而又厚实,不怕风吹尘沙损。

晋商和陕北商人多爱之,夏末平梢多,套段少,一气被他们全买走运往北方,以度寒冬。

林月回都不用算,这一百五十匹的布料,从套段裁剪为平梢,少了多少的料子。

“二小姐,小人有错,”孙经纪只喊了这一声,跪伏在地,再无言语,他只恨自己鬼迷心窍。

“孙经纪,两年前你的手段就这般,两年后你还是没改。”

“小人有愧,”孙经纪老眼含泪,他畏惧林月回不是没有道理的。两年前,他第一次从布匹上贪墨,就碰到了林月回,她也就随意看了几眼,又问他几句话,告诉他做人不要败坏良心。

没过几日,他就被派到离淮安府相隔甚远的月城市,琐事犹多,银钱减半,兢兢业业一年后才得以重返淮安。

没想到,这次实在无可奈何再出手,又被林月回一眼识破。

孙经纪只觉自己这半生经营的脸面,全在这一刻被狠狠揭下来。

他恨自个儿,但他不怨,这件事他做了错了,但不悔,只是鬼迷心窍走了错路。

林月回并没有再呵斥他,临出门前落下一句话,“事不过三,孙经纪你好自为之。”

在回府的马车上,任凭林瑞如何撒泼耍赖,林月回都闭口不言。只在将到府时,又听闻商府门前放的炮仗,长眉蹙,低语道:“聒噪。”

下马车后便往林城平的院子里去,听闻小厮说他在书房,叩几下门扉,侍从半开门说要去通传。

林城平忙吸了几口烟,再吹灭这旱烟,收起旱烟筒。面色心疼,这可是从闽省永定来的晾晒烟,他才刚品着味。

“爹,你怎的又在吸旱烟,”林月回踱步进来后用帕子掩鼻,这旱烟也不知有什么好的。从吕宋传来时尚无人问津,到如今吸旱烟竟成了风气,富户员外腰间别一枝,见面掏出旱烟筒,问吸的是哪家的晾晒烟。

“我就闻闻,”林城平知她要恼,让侍从去开了窗,笑语道:“禧姐儿来寻我可是有话说,总不能是特地来管你爹吸旱烟的吧。”

“那倒不是。”

林月回端坐在矮背开光禅椅上,将孙经纪所做的事从头到尾讲与他听。

林城平听完,面色无甚波澜,只手又摸上了那旱烟筒,没点火也猛吸了几口。

手里摩挲旱烟筒,他探问,“那禧姐儿你是如何想的,叫我将他送回家安享晚年?”

“非也,非也,”林月回摇头,“按我所想,是将孙经纪留下。”

“留下,”林城平假作迷惑不解,“为何?按说食人之禄便该忠人之事,孙经纪可没办到。”

林月回只说:“他有用,是个人才。撇了他,林家底下可堪大用的经纪没几个。”

“确实,那么多家绸缎庄的经济,只有孙经纪能周旋在各家织户间,买到上好的布匹。且他也已为林家效力二十余年,事事尽心,不贪权,人无完人呐。”

林城平喟然长叹,又展眉道:“我家冬禧有容人之量,爹所不能及也。”

“爹,这容人的度量,非在我身上。而是看他们是何种人,如是能人,那便似金银埋进土堆,浆洗干净,虽成色骤减,却也依旧有用。但无能之人,就好比鱼里的刺,冬日的蒲扇,夏日的炉火,我且用不着他,还觉得刺眼,没有如何便已是仁慈。”

林月回一气将话说完,而后又稍抬高声音道:

“孙经纪有本事,我便容得下这一次,不过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过了三,再纵他,就是养大他的心,喂大他的胃口,到后头龙心豹胆都敢尝,还敢扯虎皮做大旗,叫这地改名换姓。”

林城平被她所说的话震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何话,抖抖旱烟筒。

“那忍他这一次,之后又该如何?”

林月回捏起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又重新放到原位,“我会让他再去采买一次标布,不管是何缘由,他都不可再行差踏错。”

“还有就是辞退现在的账房和掌柜,他们俩是貔貅,只进不出。”

她走前还要了绸缎庄的账,近两个月的账记得一塌糊涂,还压着上月的月钱不发。

这家绸缎庄的掌柜和账房都和林城平沾亲带故,林月回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这次刚好挑个错处发落两人。

而孙经纪无母,只有个丈母,平日里恭敬如亲娘。丈母病得重了,花了两百余两,又遇上这糊涂账,干出这糊涂事。

“那便按你所说的做。”

等林月回出门,林城平复点起晾晒烟小心吸了几口,称心快意道:“我女有大才!”

他曾经有过的念头,就随这灭后又复燃的烟草一样,渐起渐落后又生。

承祖业,立哪个子嗣?他将目光移到那棋子上,缓缓吐出一口细烟来。

改日,孙经纪眼底青黑,脚步虚浮,似熬了几夜没睡的疲态,鬓越发白。

他心不宁,神不定,差点绊倒在门槛前,只消今日就交代在这。

他想了一夜,自个儿有错,该下大狱,只可怜妻儿幼子。

没曾想,才进绸缎庄,林城平身边的小厮将他叫去,递给他一袋银子,约莫一百两,并一张纸。

纸上写:

“再去三林塘采买一次标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