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买十条金项链围脖子上,十来个碧玉戒指,一手带五个,剩下带不了就给圆圆。
你想想这富贵的生活,而我们过上这样的日子,只需要打妹妹的秋风,占她的便宜。别人啃爹,我们靠妹,说出去不是比那些败家子名声要好听。
你听我这一说,这好日子还不是,额,那个什么手到,就是立马就过上了。”
顾蕙别的没听着,满脑子都是,给你买十条大金链子…,什么玩意啊。
“而且你当这掌家人是好做的吗,”林瑞跟她咬耳朵,“林家可是要拿钱给本家的,一年得五千两银。”
当年老太君让两房分家,带着二房回到淮安做丝织产业,可是倾全家之力,才借到了五千两银子。
不凑也没有办法,当时他们在京师穷得根本混不下去。而且老太爷当言官的,俸禄要多少没多少,还得卖命去死谏。
所以老太爷下诏狱饿肚子时愤恨立了个规矩,林家不得纳妾,无子也不行。说得好听点,怕到时候株连九族死太多人。说得难听点,他根本养活不起这么多人,再来一个就得先把他给送走了。
当时老太君带着分家的二房,直接扎根在淮安府,并立下字据:二房挣钱头十年只给大房五百两,随后每年增一百两,共付百年。
而大房不得干涉二房经商所有事宜,并且承担二房子嗣的读书问题,以及婚嫁。
其实到现在两房联系紧密,相处和谐就是因为能从中得到各自的利益。
京师林家靠着这笔钱,可以不用收受贿赂,不用过得拮据,子嗣婚嫁人情往来都体面。而淮安林家则借势,林瑞考举人时教导师傅是本家出面谈妥的,林璟能去国子监就读,是本家给的荫监名额。
不过说到祖父时,林瑞又闭嘴了,只知道这件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祖母也开始吃斋念佛,从不管理家里事务,一年到头都很难见到她。
顾蕙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上进心,她自己都说,器乐没什么会的,唯一擅长的就是打退堂鼓。
所以听完后,她立马狠狠地埋葬了心里那点要林瑞去争的想法。
至于他俩为何会深信林月回能赚钱这件事,主要是林家在早年,就给每个孩子一间上好地段的铺面,卖何物都随他们。但每年年底清账时,只有林月回的铺面能赚几千两银钱,至多时甚至有万两。
而那不过是淮安府一间小小的铺面。
所以林瑞深信不疑,跟着妹妹走一定有肉吃。
屋里夫妻俩还在说小话,顾蕙身边的丫鬟来禀报,说是二小姐请大公子去布号看看账。
林瑞当即蒙了耳朵就道:“你出去说,我不在家。”
放过他吧,让他这脑子去看账,不是账看他就不错了。
顾蕙叫住了她,对着林瑞挤眉弄眼,低声细语道:“你给我去。”
“我不——”
“你想啊,你要不去,万一布号里那几个掌柜的欺压妹妹呢。最要紧的是,这事闹的妹妹日后不想接管林家,我们哪来坐享其成的富贵!”
现下这承宗在夫妻俩眼里都成了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找人接手,以免日后没有便宜可占。
“夫人,还是你说得有理,”林瑞一听是这么回事,当即就去换了衣服,立马要出门。
那架势不像是看账,倒像是干仗。
以至于林月回很后悔叫他来,干咳一声,“大哥,张掌柜脸上没东西,你别盯着人看。”
“我有吗?”
林瑞收了眼神,而张掌柜默默擦擦自己手心里的汗,大公子的身板那么高大,看起来就能很轻易打死他。
“说到这账本,”林月回把那账本放到桌子上,还很贴心地问林瑞,“大哥你要看一眼吗?”
“……”
林瑞恨恨,这绝对是在羞辱他,所以他很生硬地拒绝了。
接着就听林月回在那里阴阳怪气,本来她听了老太君身边郎中的话,心气就不顺。
“做账做成这样,有什么用,”林月回哂笑,“张掌柜,你说五月份的账,除了关税其他还有问题吗?”
“还有吧…,”张掌柜话有点虚。
“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还有吧,”林瑞猛地一拍桌子,那厚实的桌板都晃了晃。紧皱着眉头看他,怒目圆睁,这老滑头果然在糊弄他妹妹。
张掌柜立马改口,“肯定有,肯定有。”
碰上他们兄妹两个算他今年流年不利犯太岁。
“所以是在五月十号,五月十九,五月二十三这三批进的布料动的手脚,姑苏码子前面加改字,贪墨掉三千余两,张掌柜我说的对吗?”
张掌柜不敢有丝毫犹豫,“对极了!”
“哎哎哎,我听不懂,什么意思?”林瑞一头雾水。
林月回难得有了好脾气,跟他解释。姑苏码子是流传于各大行铺、当票、银票等的算筹变种,总有十一个数,O、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十。
而记账又有个规矩,从一至三的数,开头竖写,后面一位横写,如丨二。
林月回第一遍翻看完,没看出任何问题,随便算几个数,账都是平的,直到看见了那批耀花绫,又翻了去年绫段的账本,绫段的价居然高了一倍不止。
但今年由于茧丝产得多,各地绫罗的价都是跌的。
她细看了几个数,才发现手脚做在几批价为两千一百多两,或是三千两百多两的布料上。记账的数在丨和〢前面多加了一位,颜色深浅是略微不同的。
这种要是不经细查,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却瞒不过久经布场的掌柜。
“那个王账房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发现也没怕,直到给他送进大牢,才哭爹喊娘的。”
张掌柜很唏嘘,林瑞才懒得听这种话,他只关心,“那这笔被贪墨的银钱要回来了没?”
几千两银子,可以买多少把刀剑了。
“没有,”张掌柜不敢高声,他示意李账房把那张欠款拿过去,垮着脸道:“那个账房把银钱投到钱家放贷去了,只有一张欠款。我们去讨,钱家根本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