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没记错,这种植物就是懒地藤。”
裴淮真笼了袖子,他将一本一本手札上的图记指给颜霜看。
手札的纸张虽然发黄,墨迹也陈旧,可是依然可以十分直观的看出来上面所画的这株植物,的确和她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种是一样的。
“懒地藤,现存医书上普遍对它说法是,此种植株本身是无毒的,可若是一片土壤若是种它种的久了,那么这片土壤就会变得有毒。”
裴淮真将手札继续往后翻了一页,指着那些个写的龙飞凤舞,她根本看不懂的字继续解释道:
“其实这种说法也不尽然正确,我和尤金姨之前对它做过些研究,它不是将土壤变得有毒,而是将这土壤变得只适合种植它,其他的植株一旦一起,结果必然是死,就连生命里顽强如杂草,也被无法在种植过懒地藤的土壤里生存。”
“好厉害的藤。”颜霜感叹,她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藤,竟能将土壤改变成只适宜自己生长的。
虽然,她的确记得那被圈出来的那一小片的花池子里,只有这一种小花,但如果这花真是懒地藤的话,这样危害土壤的花又怎么会出现在京郊的道观里?
“这种藤,会攀附在地上,根深深地扎在土里,也会在地里结果。”
“所以?这些都跟地有关是吗?”
裴淮真点点头,肯定了颜霜的这番说法。
“我知道了。”
想通了此中关窍的颜霜立刻起身,就在她临走之时,裴淮真扯住了她的袖子。
“此行可要小心些,毕竟那册子……”
“知道了,小哥,我会谨慎的。”
颜霜抬腿就要出去,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猛然顿住,她想起了那整整一叠的誊抄册子的纸张,若是说这世间只有一人既能模仿她的字模仿的以假乱真,还能如此了解她的习惯的话,
那个人就只有裴淮真了。
“小哥,那厚厚一叠里的册子是你帮我誊的吗?”颜霜转头问。
裴淮真整理书案的手一顿,不以为意的答道:
“是,昨晚送糖水过来的时候,看你睡了,所以就帮你誊了些。倘若那些纸张帮不上忙,扔了便是。”
“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多谢小哥,这下可省了我好些事。”
知晓那叠纸张是小哥帮她誊的后,颜霜顿觉浑身酣适惬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小哥对她态度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十分的冷漠,
可她却莫名的感觉他像是有些变回了以前那个小哥,
那个满腔温柔的裴淮真。
颜霜将懒地藤的图纸揣进兜里,临走前问裴淮真:
“小哥,昨天我没喝上,那今天还有糖水吗?”
“想喝什么?”
“唔,最近天气太热了,想喝小哥亲手熬制的冰镇绿豆沙!”
“嗯,早去早回,我在家做好等你。”
***
还没等颜霜带着棉夏到大理寺,两人就遇上了匆匆牵马而出的乔燃。
“颜大人?你来的正好,我现在正要去青玄观,快同我一起,道观出事了。”
颜霜皱眉,她想到她们夜探道观,打草惊蛇以后,幕后之人一定会采取行动,但没想到竟这么快。
“正好颜某也有事要与乔大人说,与这道观也有关。”
“时间来不及了,边走边说吧。”
两人匆匆讲完后齐齐上马,她们带着四五个锦衣的侍卫就朝着京郊外的道观狂奔而去。出了城门,颜霜才问乔燃:
“乔大人,这道观究竟出什么事了?”
“青玄,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报案的人说尸体是今天早晨才被进房间扫撒的小厮发现的,但具体时间还要仵作验了才知道。”
颜霜想起了她和严若在房顶上偷看到的那个带着玉扳指的人,所以,是断尾求生还是只是意外?几个不同的猜测涌上她的心头,而这一切都需要等到道观才能明白。
“颜大人刚才说有有关于道观的事情要同我说,可是也有什么发现?”
“乔大人还记得咱们一起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曾说过之之前我家大公子也曾在这里求青玄道长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家大公子自小熟知药理,之前无意间就发现了这里种了一种毒藤,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后,因为严家的缘故,他才把这事跟我说了。”
颜霜并未告诉乔燃真相,其一是因为把严若偷换出来的事情不能说,其二是因为她本身不是大理寺之人,只是协助查案罢了,如今青玄死了,她私自夜探的事情要是暴露了,会引来麻烦的。
“乔大人,”颜霜将那图纸掏出来,递给乔燃并说:“请看,这就是那毒藤,按照它的植株特性来说,上京城应当是没有的,可这道观里的花池子却种了许多,只怕事有蹊跷。”
***
死的毕竟是近来京中风头最盛的道人,颜霜和乔燃还有一众护卫挤了半天才挤出道观门口看戏的人群,进到了观里面。
二道门外的一座偏殿,此刻已经被大理寺征用,用作了临时的验尸场地。
“回禀大人,死者已经交由凌仵作验明正身,死的确实是青玄道人无疑。”
“死因和死亡时间?”
“回大人,凌仵作推测,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人定左右,死因是……”
“怎么吞吞吐吐的!说!”
“凌仵作拓出了死者胸前致命伤的形状,属下看着,看着像是陈……让湘陈大人家的独门回旋镖。”
“陈让湘?”
颜霜和乔燃纷纷愣住,这事怎么又和陈让湘扯上了关系?但根据眼前这图纸上的回旋镖形状,又的的确确是陈家的回旋镖无疑。
“死者房间搜出来什么东西了吗?”乔燃将伤口的图纸收起来问。
“回大人,没有,死者屋内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但院外的角落里却有一些烧毁了的丝帕,所幸因烧毁的丝帕比较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