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阿婆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年轻人懂这些,快教教我这老婆子。”
周鹤归挪了挪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按住这两个。”
许阿婆照做,“咔嚓”一声。
因为不熟练,截图里还保留着显示在屏幕的音量大小。
周鹤归不明白奶奶的举动,沉默半晌,忽而瞥见老人家神情温柔地盯着截图里的三个人——爷爷、奶奶和他。
搭在椅子上的手渐渐垂回身侧。
“这下记住了,上次小杳教过我,都怪奶奶记性不好。”许阿婆说,“你改天要是碰见人家,记得请人来家里吃个饭,奶奶下厨。”
视频已经挂断,周鹤归将防蚊罩盖在剩饭剩菜上,浅浅出声:“宋杳?”
“是啊,”许阿婆把老花镜取下,“人姑娘可热心了,知道我买了智能手机不会用,上回还花了半天时间教我。”
周鹤归记得,以前爷爷奶奶都不用智能手机,每回想联系他们,都得用原始的打电话方式。
家里人都在深圳,有时候嫌弃打电话看不见二老,就催着他们买把智能机,但每次都被爷爷用“不爱玩年轻人的东西”给驳回了。
古板又顽固。
思绪拉回,周鹤归评价道:“是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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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宋杳满足地睡到了十一点。
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江蓉和宋平一前一后地端菜上桌,而江柏奕一手拿着一根筷子嗷嗷待哺。
画面温馨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
江蓉瞧见她还不忘唠一句:“快去洗手吃饭,哪家姑娘像你这样懒懒散散,天塌了都不忘睡觉。”
宋杳心情好,决定不和她斗嘴。
她走到餐桌旁,拿起早上家里人吃剩的、已经冷掉的馒头啃了一口,碰了碰江柏奕,嘴里含糊不清:“你姐呢?”
江柏奕举着筷子,从上到下指了她一遍:“我姐不是在这吗?”
宋杳一把收起他的筷子:“说你亲姐。”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带学生们去研学,这周末就不回来了。”
点点头,宋杳贫了一句:“江老师可真忙。”
江柏奕傻笑着附和她:“是挺忙。”
宋杳:“柏悦姐没回来你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江柏奕毫不掩饰,“她在家,就意味着我要被限制人身自由,我晚上还和同学约好了去海边烧烤呢!”
“你这高中过得还挺滋润。”宋杳评价。
厨房里又传出江蓉女士的声音:“洗手吃饭了啊!”
一碗绿豆汤下肚,宋杳满足。
她是舒服了,但她亲爱的父亲就没这么滋润了。
宋平匆匆扒了几口饭,站起身收碗。目视他一顿行云流水的动作,直到家门被关上,宋杳才转回头问她妈:“这么急干嘛呢?”
江蓉给姐弟俩分别夹了一个红烧肉:“最近陆续放暑假,你爸活又多了,一天接游客不知道得接多少趟。”
宋平是川屿县的司机,平日里还好,但到了旅游旺季,工作量难免会增多。
宋杳“哦”了一声,在心里心疼她亲爱的爸爸三秒。
“小奕什么时候放暑假?”江蓉问。
“差不多了,我们下周就期末考。”
“最近学习上还可以吧,”江蓉言语关切,“柏悦平时住学校没回来,要碰上不会的题尽管问你二姐,你二姐懒是懒了点,脑袋倒还可以。”
宋杳:“……”怎么还踩她一脚?
“别叫二姐,多难听。”
“你比柏悦小,不叫二姐叫什么?”
宋杳咬着筷子撇撇嘴。
她这个妈妈,传统得要命。江柏奕刚会讲话那会,就一个劲地教人家要叫江柏悦大姐,叫宋杳二姐。
姐妹俩嫌弃这两个称呼,便偷偷让江柏奕叫两人都叫姐,硬生生地“改邪归正”。
但还是改不动家里话语权最高的江蓉女士的口。
“姑,”江柏奕夹在中间当和事佬,“我姐觉得叫二姐听起来老。”
“哪里老,都还没嫁人呢就老了?”
得,话题又到这了。
宋杳默默扶额,已经预感到江蓉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你说你都这么大了,男朋友也不找一个,人王阿姨的女儿都在谈婚论嫁了,你倒好,对自己的事一点儿不上心,”江蓉敲敲她的碗,“到时候成了大龄剩女,可别指望我跟你爸还养着你。”
宋杳扒拉完最后一口饭。
“亲爱的妈妈,您女儿我,今年芳龄二十四,距离您刻板印象里的大龄剩女,”她伸出大拇指和小指,“还有六年。”
江蓉:“六年很快就过去了。”
一旁的江柏奕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决定不参与这可以算是自己引起来的“战争”。
宋杳咬咬牙,使出她的终极绝招。
她下嘴唇一撅,声音放软:“妈妈,那也要慢慢来嘛,您难道忍心看您的黄花大闺女为了完成任务而结婚,不幸福地过完这一生吗?”
江蓉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面色稍霁:“你就会这套。”
“姑,您也不用太担心,”江柏奕终于出声,“上回我还看我姐和一个男的在她店里聊天。”
“我姐魅力四射,那人指不定在追她呢。”
“……?”
这臭小子什么在乱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