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不大的孩子,看他冠服制式,应该也是位皇子。
她朝对面的小皇子微微颔首,那皇子也朝她拱手一礼。
“如今庆丰县主模样倒有七八分像你表妹!”皇帝说罢看向皇后。
皇后接下话头:“正是,我那妹妹在族中,可是数一数二的美貌,只可惜跟着南州王去了南州便再没见过,如今尚君你与玉瑾成亲,咱们也算亲上加亲了。”
“是。”她虽不情愿,却还是颔首应着。
“玉瑾在外赈灾,你二人还未得见,寡人与皇后已商定,待灾情稳定,便召玉瑾回来,你觉得可好?”
她起身微微屈膝道:“一切皆听陛下和娘娘安排,如今外头事务繁忙,自然是以百姓为先。”
皇帝点点头夸道:“鲁国公曾赞庆丰县主□□,如今一见,确实明事理。”继而又说:“南州王妃三年孝期将满,你与玉瑾的婚期将近,时间虽紧,却也不能委屈了你,加上县主没有亲人在侧,住驿站终究不方便,寡人曾命人督建公主府,以备来日祈宁公主出嫁所用,今已命人收拾出来,你可先暂住些日子,以待婚期。”
“多谢陛下。”她福了福身。
随后正式开席,几个内监抬了六张方桌拼在殿中央,一群小内监抬上几个大盘,盘上用绸缎盖着,每桌放上一盘,待揭开竟是整只烤鹿肉。
她以往只在电视里见过梅花鹿,却从未见过真鹿,原主自幼在南方长大,烤全羊倒是在舅父家吃过,这样整只的烤鹿,便是见都不曾见过。
皇后说:“这是咱们御园里宫人饲养的梅花鹿,我看县主面色不佳,可要多尝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她起身一礼。
“县主无需处处这般谨慎,只管安心用餐就是。”
“是。”
虞尚君这才拘谨的坐下,岂不知昨夜为了入宫事宜,她熬夜练了一晚上礼节,生怕面圣出差错掉脑袋。
每桌都有宫人片了鹿肉端上来,她只需静静坐等,一应碗碟皆用金器,她轻托一只装着沾料的碟子,心里掂量着这么一只碟子能值多少钱。
有宫人上了新酒,给她也斟了一杯,她低头一瞧,颜色鲜红如血,还以为是什么新品种的葡萄酒,浅尝一口,忒辣嗓子,还带着浓浓的腥气,反正味道怪怪的,她赶紧放下酒杯。
她抬头瞧见对面二皇子夹了鹿肉,沾了椒盐和孜然塞进嘴里,咀嚼一番后赞道:“鲜嫩爽口,肥而不腻。”
太子赶紧接话道:“听闻庆丰县主来的路上舟车劳顿偶染风寒,这鹿肉善补虚劳,此刻吃正好。”
太子的殷切让虞尚君很不好意思,皮笑肉不笑的颔首道:“多谢。”
二皇子见太子如此献殷勤,冷冷给了他一眼,让侍女把面前的辣椒面端到了她跟前,说:“县主生于南方,远离家乡只怕饮食不适应,素闻南边喜食辛辣,县主不妨试试。”
她瞧了一眼二皇子,又瞧了一眼坐在二皇子旁边的太子,这两人都对自己格外热情,着实让她不知所措,只能老老实实沾着辣椒面闷声吃鹿肉。
这时进来一位仙风道骨衣袂飘飘的道长,身材魁梧,面若冠玉,进来先是行礼,随后坐在门外第一的空位上。北御笃信命理,是出了名的,能坐诸臣之首,可见那道长不是普通人。
虞尚君属鼠,又生于二月,在南州被视为不祥,能与御南王八字相合,她本就心存疑虑。
太子那厮竟拱手向国君请命:“父皇,儿听说众多献上生辰八字的贵女里,仅庆丰县主与玉瑾最为匹配,不若让白道长为县主相个面如何?”
“嗯,不错,当初给县主和玉瑾合婚的事儿是鲁国公去办的,既然今日白道长也在,就给看看吧!”皇帝清了清嗓子,看向白道长。
白道长起身鞠躬:“是!”
随即朝她走来,虞尚君起身浅浅一礼,碍于八字不利,她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直视道长,怕万一测出个祸国殃民的面相来,岂不是小命不保。想到这些,双手不自觉的拽紧衣裙。
白道长对她打量了一遍,略微愣神,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回禀皇帝:“此女是大富大贵之相,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女命中有一大劫,且容色一绝,恐命犯桃花。”
皇帝哈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只说:“天下美人何其多,我皇室娶亲,要才德容貌兼备,才能生得一等一品貌的子嗣,若因美貌犯桃花,那我皇室子孙不都得娶东施丑妇一流。”
道长不好违逆,只俯身说:“是。”
待那白道长退下,兰曦见虞尚君眉心微蹙,冷汗连连,小声问:“县主莫非怕那道士所说的一劫?”
她心中暗叹这道士有点道行,毕竟真正的虞尚君已经经历大劫离世,自己便是劫后重生,他说的桃花,也不全然是空穴来风,当初的鲁国公世子,在没见过原主的情况下,就整日守在小院外头。
未免兰曦看出端倪,她只说:“这道士怕是来者不善,一来就说我命犯桃花,传到御南王耳中,岂不是往他心里扎根刺,以为我风流不羁,往后我跟他,只怕有扯不清的情感官司。”
“县主不必介怀,信则有,不信则无,是个相面的都能说别人命犯桃花,谁一生不遇到几个追求者,谁一生不心仪几个人。”
兰曦总是最了解她的人,每每遇到心烦的事,和她说上两句,总能听到让她宽慰的分析。
宴席过后,夜色朦胧,雪地里一队人抬着轿撵摇摇晃晃出了宫,宫墙那头空荡荡的宫门口,有女人压低声音在责骂谁。
“看你出的好主意,挨父皇骂了吧,还喝那么多,一会儿回去再跟你算账。”
有男人求饶道:“我的姑奶奶,那不是玉瑾来信说庆丰县主一人来到都城恐孤寂无依,让我找点县主喜欢的玩意儿讨她高兴嘛,我琢磨着送个舞姬给她取乐也好啊,我哪儿知道父皇会不高兴嘛,再说了,方才真不是我贪杯,二弟也在场,风头总不能被他一个人抢了去。”
听声音是太子和太子妃,原来舞姬一事,竟是御南王的意思,先前她还以为太子成心给她添堵,以舞姬一事算计自己,却是自己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