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tle Asia的晚上要比白天冷得多,特别是凌晨的时候。
酒精的作用逐渐减少,也过了那股兴奋劲,身体也就越来越冷。所以当Jesse靠过来的时候,Noble也就默认了。花也喜欢这样,家里的被子不厚,两个人贴在一起汲取着温暖,大概是因为这样才能活过Little Asia的冬天吧。
小花呀。她……远比Noble更要了解他自己。
但有的时候Noble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小花。
也许他有一天身负孽债需下重重地狱,小花也会永远站在他这边。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想着小花,想着九龙组。九龙组么……自那之后,他也想过为父母报仇,但在成功之前就会被九龙杀了吧,毕竟九龙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他听到打呼声,去找,ICE和Bernie之间他来回确定了几次,最终确认是Bernie在打呼。
这臭小子。
还好Jesse不打呼,他庆幸地想,他看到Jesse的酒还没喝完,伸手试图把那瓶拿到手里,身体刚一动,就听到Jesse嘟囔了一声。
话说你小子也挺烦的。Noble悠悠地叹了口气,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闭上眼。
/
大概是太累了,Jesse睡得迷迷糊糊的。没盖被子,又冷,身体自然要朝着暖源靠近,直到那个暖源把自己腾了出去,他睁开眼,看到Noble站了起来,嘴巴比脑袋动的更快:“你去干什么?”
“嘘,”Noble朝他伸出来手,Jesse借着这股立勉强站了起来,听Noble小声说:“把唱片机拿起来。”
先前堆积的疲劳现在才反馈给身体,宿醉也并不好受,Jesse感觉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但他还是抱着唱片机跟着Noble走,余光扫到ICE和Bernie两个人还在床上睡着,靠的也挺近,很懈怠,又亲近到有点恶心,他正处于中二病的年龄,“友情义气”这种东西在目前的他看来是很恐怖矫情的事物。可Jesse越想越不对头,依稀记得是靠着一个暖源睡的……那暖源不会就是Noble吧?有点呕了。
但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是Noble吃亏一点。毕竟是Jesse自己靠上去的。
他心虚,所以越发安静,跟着Noble到了柜台旁边,他轻轻拍了下桌子,示意Jesse把唱片机放上去。
“你要干什么?”他这会儿才问出来。
“听首歌。”Noble说道。他在货架上不断翻找,明显是在挑挑拣拣,Jesse不知道他是按什么条件选择的,不过总之,Noble选出了一张,然后他把唱片放上去,开始播放。
架子鼓、吉他、键盘、贝斯依序出场,最后是男声。
“你喜欢这首吗?”
“还好。以前听过。”
/
妈妈和爸爸并不会同意她去同学家听所谓的摇滚音乐,樱井南很清楚。
樱井夫妇对于长女有非常严格的教育计划。他们是高学历的结合,孩子也应该科学地教养,断奶、辅食之类的都应该按照最优计划。他们仅剩的心软都留给了次女。长女必须完美。
她可以去听音乐会,但不可以去听奇奇怪怪的摇滚乐;她可以去和班上成绩优异的人一起学习,但这次邀请她的那个森前不可以,他成绩不好,家里也是暴发户,多有丑闻,孩子几乎放养,森前跟保姆在的时间都要比跟父母一起的时间多,樱井夫妇认为人品如此糟糕的父母是绝对养不出好孩子的。
樱井南并不在乎音乐是否高雅,不在乎一起玩的人是否优秀,也不在乎别人父母的人品。
她等到时钟走到了十二点,辛德瑞拉回了家,而樱井南动了身。她打开窗户,窗户下面是放着空调外机的外立面,足够站下一个她。樱井夫妇对长女的要求一向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更何况教练也常夸她有潜力,甚至建议过走运动员的路子。
樱井南是个优秀的人,所以在干坏事上,她也很优秀。
她花了三分钟到了楼底下,一户建的栏杆并不高大,这比爬墙要容易多了,她很快翻出去。
当她来到森前家的时候,身为主角的那张唱片已经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不换一首歌吗?已经放了很多遍了。”
“玩你的游戏吧!”森前这么回答道,然后听到门铃想起来的声音,他跨过喝的醉醺醺的同学,小跑去打开门:“樱井同学!”
“……嗯。打扰了。”樱井说道,她递来一大包零食,这是她从24小时便利店买来的,按照她的经验,送上这么一份见面礼其实算很没诚意了。
但是森前相当高兴,他接过这么一包加起来还没他一只钢笔贵的零食,另一只手拉着樱井南喊:“大家都在等你呢!”
他这么说着,其实客厅里没几个人还清醒着。樱井嗅了嗅,酒气冲天,让人装没闻到也很难:“你们喝酒了?”
“呃……”森前摸了摸鼻子:“都怪他们起哄……你要试试吗?我拿的我爸爸的葡萄酒。好像有一百多年了吧,法国进口的哦!”他看起来就在试图把他父亲那价格不菲的酒以免费价格推销出去,还生怕别人不要。很滑稽。
樱井说:“好。”
于是他们拿起酒杯,听着音乐,学着大人那样碰杯,这是樱井第一次喝酒,她不觉得醇香,不觉得酒有多么好喝,但她在此刻感受到了满足。
她听着主唱抒情、嘶吼,她问:“他在唱什么?”
“他和一个女人相爱,结婚,然后女人被他的仇敌杀了。”森前解释道,音乐一步步递进:“然后他要去复仇,把那群人都杀了。”
音乐在高潮后戛然而止。
“然后呢?报完仇,然后,他怎么了?”
“……我没想过。可能……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吧。”森前说。
“他过上的幸福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就是、再和一个女人相爱?结婚,然后生小孩?”
“然后他老婆又被仇人杀了?”
他俩对视一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