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寒苒摸黑进屋，熟练地顺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屋内暖光四溢。
周辰川站在门口，目光平静而仔细地观察着寒苒为自己筑起的家。
“你在看什么呢？”寒苒弯腰脱下短靴，换上拖鞋，又从鞋架上拿了双新拖鞋摆在地上。
周辰川换上拖鞋，跟在寒苒身后进屋。
“你的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寒苒语气从容，“上大学起我同时做了几份兼职，拿到的奖学金也一直存着，毕业工作后每个月也能存到一笔钱，虽然存款不算多，但能够付得起这里的首付。”寒苒边说边环顾自己的小屋，“你觉得这里有点小，有点挤？”
“不，很温馨，像是出自你的手笔。”周辰川打从心底为寒苒感到骄傲。只不过他心里存在疑问。他转眸看向她，“苒苒，你读大学时为什么会选择缅语这样的小语种翻译专业？我记得从前你对室内设计很感兴趣。”
打从刚踏进这间屋子起，周辰川心里便生出这个疑问。房子空间实在不大，但经过寒苒细心布置后，屋内大到功能区划分布局，小到细节处的色彩运用，或是物件之间的陈设美感，都让这个小小的房子锦上添花。假如寒苒继续朝室内设计师目标学习下去，一定可以在相关领域收获她想要得到的成就。
可她为什么会放弃？是因为学费吗？她没有用当初他给她的那张支票？
寒苒扬了扬眉宇，神情看似漫不经心：“兴趣爱好并不能当饭吃。翻译专业对我而言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平时可以用专业赚些生活费，时间宽裕的话我还能多做一份家教兼职。”
“当时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选择国内最好大学的设计专业，你为了做兼职而去选择缅语专业？你在设计上是有天赋的，你曾经看过那么多的展，打从心底喜欢设计专业不是吗？”
寒苒抬头看着周辰川，目光却变得复杂起来：“我曾经是喜欢设计专业，但现在不是了。”
命运将她推给时间，而时间最终改变重塑了她。
“You’ve changed your mind？苒苒，你不该放弃自己的梦想，即使我们没有在一起。”周辰川低眸凝重地注视着她，最终还是没能问出那句话。
因为答案早已跃然于心，他的突然离开，改变了寒苒的人生轨迹。
寒苒心头一滞，有股酸涩感迅速涌上鼻尖。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抿住嘴唇。
“周辰川，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梦想。”
“苒苒……”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今天我并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寒苒撇过头，忽然岔开话题，“我饿了，我们开饭吧。”
刚才路上堵车，去超市买食材再带回来现做肯定会弄得很晚，周辰川问过寒苒意见后把车开到一家相熟的酒店门口，点了几道菜直接打包带回来。
寒苒去厨房拿了碗筷，把打包盒里的几样热菜倒到盘子里，又把米饭盛好，拉开椅子这才喊周辰川过来吃饭。
“没有汤，光吃饭和菜好像有点干。冰箱里还有菠菜和一点速冻汤料，我去厨房煮一锅汤很快的。”说着寒苒便要起身。
周辰川先她一步站起身：“你坐着别动，我去煮。”
“你知道食材放在冰箱哪一层吗？”寒苒拦住他，“算了，一起吧。”
寒苒家的厨房原本就小，平时她一个人在里头做菜的时空间刚刚好，可今天多了周辰川这样人高马大的男人也站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便显得处处转不过身。
“汤料在冰箱冷冻室最下面那层。”寒苒边用小铁锅接了水放在煤气灶上开始烧水边说。
周辰川原本正在清洗菠菜，听见寒苒的话，关掉水龙头，转身打开冰箱门弯腰低头在里面翻找到汤料。
“找到了。”周辰川直起腰，拿着汤料刚转身却撞到站在煤气灶前的寒苒。他连忙伸手护住寒苒，“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寒苒被撞了一下差点碰到煤气灶上正煮沸的汤锅，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抬眸却见周辰川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厨房空间实在太小了，你还是把手擦干出去等着吧。”
周辰川叹了口气：“好，我出去。你小心点，切菜别伤到手。”
“放心吧，没有你的这七年，饭菜都是我自己煮的……”话音刚出口，两人人俱是一怔。
时间仿佛在他们之间骤然停止。寒苒表情僵住，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最不该提及的话。
周辰川的手还护在寒苒的身后，想要收紧手臂将她拥入怀中，指尖却在几乎贴住寒苒后背时停下。他垂下眼睫，低声问：“一个人生活，遇到过困难吗？”
寒苒明显感受到贴近背后的那缕温度。她抬头盯着他的双眼，企图从那双黑眸中寻觅到些许熟悉的情绪。可是周辰川黑眸如深潭寂静，并没有泄露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寒苒胸口憋着一股气，咬紧后槽牙：“怎么可能没有遇到困难呢？这片小区不是新建楼房，老楼电压经常不稳定。我赶完策划案深更半夜在浴室洗手台洗脸，刚抹完一脸洗面奶泡沫，突然间啪一声，屋里全黑了。你知道吗，半夜里寂静无声，周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是什么感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吓得腿都软了，根本来不及把脸上的洗面奶洗干净，直接跑进卧房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哭了很久。第二次好一点，我起码能强忍着害怕把脸洗干净才浑身发抖地钻进被窝。到后来我就习惯了，就算半夜突然停电屋子漆黑一片，我也可以镇定自如地站在镜子前洗干净脸，抹完护肤霜才走进卧房睡觉。”
周辰川望着她，目光怜惜：“我记得你是怕黑的。”
“在黑夜中沉浸久了，看多了浓郁的黑，谁都会习惯，不会再像头几次那样惊慌失措大哭不止。”就像……伤心久了，渐渐也就麻木，不再像起初那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寒苒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周辰川，脸上挂着认命的浅笑，心中涌满酸楚。
“好了，你快出去吧。再继续杵在厨房里跟我聊天，锅里的水都要烧干了。”眼眸里湿润起来，她害怕自己再坚持勉强微笑一定会哭出来。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