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煮了什么东西?”蔓儿已经不复第一次发现徐恪瑾煮饭做菜时惊讶,只是看着十分真心实意的感叹:“好香。”
她从不曾吝啬自己的夸奖,有时候三分好的东西,她也能夸赞成八分。
说起第一次发现,那是她有一次为徐恪瑾买药回来,还没到“家”,远远的就看见他们所住的房子升起袅袅炊烟,当时她还以为徐恪瑾把房子点着了,吓得急忙往回跑,到了看见徐恪瑾正蹲在那一方小灶前面咳嗽。
他自然是不会做饭的,连白粥都很难吃。
但次数多了,也变得有模有样。
蔓儿决定晚间在跟徐恪瑾说广陵王登基的事儿,她此刻已经很饿了,不想在抽出时间安慰他。
饱餐一顿的姜蔓儿承担起了收拾碗碟的活计,边洗涮边思索今日镇里的见闻。
她估摸着,新帝的伤和徐恪瑾的差不多,恐怕也和徐恪瑾如今的恢复程度差不多,不过,宫内的御医也要比民间郎中技术高超,新帝应该也比之徐恪瑾好的更快一些。
徐恪瑾从姜蔓儿回来,便发现她总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但他也不问,他向来耐心十足,等着蔓儿自己跟自己说。
他猜测是宫中的事,距离宛溪之事已然过去许久,当初陛下就病重昏迷,情况危及,到了如今,恐怕已经归天,而陛下归天,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就是他的六叔广陵王登基为帝了。
现在他重伤未愈,行动不便,也不见陈廷的消息,深有消息闭塞的无力之感,他能做的,只有定心等待。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六叔却没有派人来宛溪寻他,徐恪瑾也猜得到几分他的打算。
母妃在宛溪之事之前便已被杨家接回,也算一件幸事。
晚间,姜蔓儿终于将广陵王登基之事告诉了徐恪瑾,她眼睛追着徐恪瑾,想看对方的反应。
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只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微微一笑:“先帝膝下只有六叔一个合适,虽然未曾立过太子,但六叔即位,也是必然的。”
对着自己,徐恪瑾说话永远都是滴水不漏,其实,她能感觉到他在防备自己。
但她并不在乎。
这段时日,徐恪瑾对她关心有加,事无巨细,甚至下厨做饭,蔓儿想,若是让王妃知道,不知会如何气愤。
他防备自己,却又不得不仰仗自己。
她照顾他也不图回报的善举,她知道,他们仍旧会返回京都。
乡下的夜晚少有一点儿亮光,熄了烛火的屋子,唯有从小窗照进来的月光那么一点点的光亮。
万籁俱寂,能听见的唯有旁边徐恪瑾平缓的呼吸声,似乎他已经熟睡。
每当这样的时刻,姜蔓儿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山精鬼怪的故事,只觉得一阵阴冷。
她默默将被子抬高,将双臂都放在被子里,整个身子唯有一个脑袋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