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是出自赵耀之手。
那日他在国师府前被国师断了师生关系,他在民间威望很是受到损伤,他与门生商量许久,也唯有叫国师失德,才有可能扭转他在百姓间的声望。
再说了,等国师被万人背弃,他再把人锁进府里,岂不是更人不知鬼不觉?
望着许正瑛波澜无惊的面孔,赵耀双拳张开又攥紧。
太子太子。
只要皇帝一日在位,他就永远低人一头。
碍于皇帝旨意,赵耀只得退步。
他恨恨地瞪了许正瑛一眼,复重新看向叶洛:“既然父皇召国师入宫,孤自不好阻拦,且待转日,孤再来拜会。”
说完,他率先转身,很快上了车驾。
而在他之后,围在国师府周围的黑甲卫也陆续返回,跟在太子车驾之后,离开国师府所在地界。
被驱散在远处的百姓渐渐凑过来,远远看国师一眼,回首又议论。
围困之局一解,国师府的下人可算松了一口气。
也唯有叶洛还绷着一根弦,请许正瑛过来后,问:“许大人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谁料许正瑛摇摇头:“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叶洛虽不明白他的目的,可毕竟借他赶走了太子,略一迟疑,还是请他入了府。
好在许正瑛并没有往府内走的意思,只站在距离门厅不远的地方,开口说:“陛下并未召见大人,只是臣路过此地,见太子胁迫,无奈之举。”
“……”叶洛不觉张了张嘴。
别管许正瑛说得多轻松,可事实上,他这已经算是假传圣旨了,而被他欺骗的,还是当朝太子。
叶洛已经不知是该感激他的援助,还是该担心被戳破谎言了。
许正瑛稍一拱手,想到国师已经看不见,又说:“大人既已解困,臣当告退。”
说完,他也不等叶洛应声,又是一行礼,转身欲退。
直到他将离开国师府的时候,才听叶洛在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许正瑛并未回身,他只是微微扬了扬头,好半晌才道一声:“那日大人祝我鲲鹏展翅,臣有幸得陛下赏识,却不敢忘,是大人赐了我双翼。”
……
自那日太子带兵围了国师府后,他竟真的没再来找晦气。
叶洛本以为他是被什么要事绊住了,不免松口气,又听暗一来报,说那日许大人的谎言并没被拆穿,更是彻底放了心。
哪想她还没安生两日,朝上的风口又变了。
太子当朝请旨,请皇帝废除国师府参政之权,又是罗列国师府这些年里的失误,又是以历朝历代从没有女子参政作为例子,论述了整整半个时辰。
随着太子话落,更有上百太子党出列:“请陛下废除国师参政之权。”
便是有那么少数人觉得不妥,却耐不住这个提议正好戳在皇帝心窝子上。
皇帝想削弱国师府地位,将国师踢出朝堂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眼下太子等人提出,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不过一个朝会的时间,便将此事彻底落实。
皇帝不欲落人口舌,还假惺惺地请朝臣投票,只他偏向已经那么明显,哪里还有人敢否决。
当日朝会一结束,宫里就赐下圣旨,昭告天下——
从此国师府再无参政议政之权。
想当年国师府为了这一实权,拼了几代人,如今废除,却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
废除了国师府参政议政的权利后,太子尤不满足,又鼓动手下将矛头对准西北边军。
无论这些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总结起来全是一句话——
北国将军先有指挥不当之责,又有下落不明之实,朝廷当趁机收归军权。
只是毕竟事涉军权,而西北战乱未定,皇帝就算有心把军权收回来,也没办法召回主将,无奈,这事只能一拖再拖。
眼见将军权收归朝廷的事进行不下去,太子倒也不着急,在他的授意下,朝臣不再将这事摆上朝会了,只隔三差五上个折子,避免皇帝把这事给忘了。
赵耀重新将目光落在国师府上。
这次他没再自己出面,而是叫手下人出马,势要逼国师主动示弱,求他相助。
在国师被废除参政权后,国师在大都的地位可谓一降再降,早些年还能借着百姓信仰,如今连百姓的拥护都没了。
叶洛虽早早吩咐了闭门不见客,却耐不住总有些位高权重得罪不起的,借着乱七八糟的名义,强行闯进来。
有些人是叶洛能应付的,有些她应付不来的,就借不适的名义,换鸢来应付。
不论两人应对得多艰难,这一波又一波的人,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
而赵耀也注定等不到国师的求援。
今年夏天注定不平静。
酷夏褪去,转眼入了凉秋。
国师府内的花草因缺人打理,许多都见了荒芜之势,后花园的树叶更是洋洋洒洒坠了一地,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百姓忙着收割庄稼,终于将注意力从国师府移开。
而西北那边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朝上的大臣也没有闲心找国师麻烦了。
鸢之前安插的探子被拔除了很大一部分,剩下那些都处于外围,就算能探听到西北有了变动,也无法得知具体内容。
叶洛又急又慌,日日拉着鸢起卦,时隔两月,终于见了一只平卦,虽比不得大吉,好歹不是大凶了。
就在叶洛喜极而泣之时,西北的传令兵再次被带上朝会。
“报——”
“北国将军绝境逢生,于十日前重返西北大营,将军集结西北十二万兵士,于子夜发兵,夺回西门关等三座城池,斩敌将首级,驱蛮狄后退二十里!”
捷报一出,满朝哗然。
朝上大小官员忙的不行,又是议论西北将军的归来,又是赞赏西北大捷,只恨自己只长了一张嘴,没办法同时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