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剩下那些显然又归老汉了。
老汉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老爷慢走,老爷慢走!”
他一边作着揖,一边目送纪斯年走进村子里,直到瞧不见对方的背影了,才一路小跑上了牛车。
他念着被藏起来的碎银,着急赶回镇上,连着催促几声,又多塞给赶车人几枚铜板,很快就从此地离开。
而入了南溪村的纪斯年,很快就碰上了村里人。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衣衫早被尘土铺满,饶是看着华贵,也抵不住灰尘的侵袭,如今再看着,也不比村里的泥腿子们强多少。
要不是他手边还牵着两匹马,村民甚至会以为他是从哪里逃难来的。
村口谈笑的村民同时向他看来,上下打量一番,直到纪斯年走近才开口搭话:“这位……兄弟,你是哪儿来的?来我们这做什么?”
纪斯年问:“这里可是南溪村?”
“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纪斯年原是要说找人的,话到嘴边,又突然停住。
他迟疑许久,试探道:“村里可是有个叫叶洛的姑娘?”
这话一出,村民们全都警惕起来,后头的几个汉子直接站了起来,目光中带了几分不善。
“你是谁?你找她做什么?”
村民们的态度并不算好,但不难看出,这份恶劣并不针对叶洛,而是全部冲着纪斯年这个不知来历的陌生男子来的。
纪斯年说:“我从大都来,是……接了旁人的委托,接叶姑娘回大都的。”
他的这番说辞并没能叫村民们放下戒心,村民又问:“接了谁的委托?大都里的谁?你可要说清楚,我们才好回答你,不然谁知道你找叶姑娘做什么。”
随着村民话音落下,纪斯年心口却是顿时一松。
“所以,叶洛确是在这里对吗?委托……是叶姑娘的姐姐,她将大婚,人生的重要时刻,她想叫唯一的亲人参加。”纪斯年不过试探着,却不想,他这番误打误撞,还真说对了。
后头有人疑惑:“大婚?叶姑娘的姐姐不是成亲了吗?”
纪斯年一点不慌,张口便道:“是成亲了,不过前段时间合离了,如今又找了新夫家,正准备成亲呢。”
他也不管这话带给村民多大冲击,紧跟着说:“婚期赶得比较急,几位看要是没问题了,可否引我去见见叶姑娘?”
“那行,你这两匹马……”
“就放在村口吧,它们认主,不会随便乱跑的。”
有了两匹大马做抵押,村民们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两个婶子站起来:“那行,你跟我们走吧,不过这个时辰,叶姑娘多半是在学堂,你过去了可别出声,不然打扰了叶姑娘教书,那可就不好了。”
“要的要的,我一定注意,您说叶姑娘在学堂教书吗?”
纪斯年跟在两个婶子后面,听着关于叶洛的一切,又是新奇又是在意,不觉多问几句。
两个婶子没有多想,随口说道:“可不是,我们村里原本是没有学堂的,还是叶姑娘从大都回来,才说服了村长盖了学堂,学堂开了四五个月了,村里的孩子无论大小,都能过去识字……”
几人一路直奔学堂去,有事碰上熟人,说一句“去学堂”,便也没人再追问。
反倒是村口闲谈的村民说着说着,忽然有人说一声:“等等,叶姑娘的姐姐……成亲了吗?”
一群人仔细回忆半天,也没记起有关叶洛姐姐夫家的事,而叶洛回来这么久,偶尔谈及姐姐,却从没有说过有关姐夫的话,连着她住在大都那几年,也是姐姐家,而非姐夫家。
“……刚刚那人,是不是瞎说的?”
“嗨呀!还不快追上去看看,说谎没啥,可别害了叶姑娘啊!”
一个盲女,村民们可以不在意。
一个去过大都的盲女,他们也不会顾念太多。
可一个能教给他们孩子识字算数的女先生,谁要是敢对她有丁点儿不利,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能拼命。
叶洛才回来多久,村民们再提起她,已经从丫头成了姑娘。
一群人也顾不得闲聊了,穿上鞋子就往村里跑。
“哎呦跑什么呢……李老二你们这是干啥去?”
“快别说了!有人要害叶姑娘!”
李老二的大嗓门一喊,惊得一群人都跳了起来,以至追赶的队伍越来越长,等快到学堂的时候,已经从最开始的十几个人,变成三四十人。
三四十人里有些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边跑一边问,听得也是稀里糊涂。
这么一群人,便是动静再小,也少不得打扰了人,也就是正巧碰上学堂课间,才没耽搁了讲学。
叶洛才被人喊了一声:“叶姑娘,有人找,大都来的!”
她正是满头雾水,又听外面有人喊:“叶姑娘别出来,是个骗子!”
闹腾成这样,她却是不得不出去看看了。
她一边招呼着学堂里的孩子坐好,又把外面的暗八喊了进来:“你看着点他们,我去看看。”
暗八来不及多言,半天憋出来一句:“……不是骗子。”
叶洛一愣,再回神,却是已经走了出去。
无论外面的人是谁,有了暗八这句话,她好歹安心了几分。
走出学堂,外头乱糟糟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叶洛几次张口欲要打断,都被大嗓门的村民打断。
过了好久才有人看见被人群挡住的她:“叶姑娘怎么出来了!”
众人皆回头往后看,纪斯年被推搡半天,好不容易站住脚,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叶洛一身素白长裙,许是天凉的缘故,长裙外又罩了一件小衫,她眼前的绢带已经取下了,双眸瞧着灰扑扑的,转动起来也有两分迟钝。
她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发髻,右手扶在门框上,面上露出几分迷茫。
人群难道有了片刻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中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