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真行,不愧是吕家群那小子一手带出来的人。”他的目光环视一圈卡座的人,最后停留在那个唯一站起来的背影。
叶一竹脚下一软,脑子随着舞池的欢呼应声炸开,全身止不住战栗。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展踱步到她身边。接受陌生阴狠目光的审视,叶一竹只觉得全身无数根神经全都扭成一团,绷紧到极限。
杨展用两只手指夹住一张白纸伸到她眼前,云淡风轻开口:“上面有注册号码和那个账号曾经发布过的内容,包括那篇让你身陷险境但已经被她删除的文章。”
她迟迟抬不起手去接,杨展完全失去耐性,手一松,那张纸就轻飘飘落到地上。
他用阴沉沉语气开口:“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规矩,我既然答应了,千方百计也会弄出点东西。至于之后的事,你要怎么处理……”他冷哼一声,充满不屑:“几个女人,能弄出多大的动静。”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沙发里的靳岑,笑意很深:“多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靳岑正往嘴里送酒,听到他的话,手一顿,两瓣红唇露出迷人的笑,白雾霎时萦绕杯口。
“你也是。”
杨展把手插回口袋,吹了声口哨走向舞池,欢呼一声,就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贴上去,他左拥右抱,迷醉消失在人潮中。
“姐……”秦铭一下子坐到靳岑身边,有无数惊疑。
靳岑面不改色,放下酒杯对他说:“把那张纸收好。”说好,她站起来,扯了扯刚过臀部的短裙,踩着高跟鞋一手拖起叶一竹僵硬的双手把她拉出去。
刚才一口气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翻腾,一路人挤人,乌烟瘴气,一出门叶一竹就忍不住弯腰干呕。
最后,她整个人像滩烂泥,坐到路牙石上,双手抱头,试图抹去刚才那一段可怖的记忆。
“是不是如果我会错意,我们大家都完了。”
*
靳岑居高临下看着她,一整晚冷漠的眼神终于有些触动。她伸手去摸她的头,“我们一竹一直很聪明。”
叶一竹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抖。
进二楼后座前她回了顾盛廷一条消息,刚要摁黑屏幕,手机顶端却突然跳出那个许久没有见过的头像。
“来硬的。”
这是靳岑是时隔十个月后第一次找她,却只说了这三个字,后面还跟了两个标点,一看就是手忙脚乱中打出来的文字。
叶一竹甚至来不及拿给秦铭看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走进了二楼后座。
一进去,她就试图从靳岑脸上得到哪怕再多一点的提示。可是靳岑一如既往妩媚妖娆,除此之外,没有再给她多余的眼神。
杨展夸她好看的时候,她把握住时机,怀揣着对未知的巨大恐惧,第一次没有正面回应杨展,反而把话题引到靳岑身上,之后更是旁若无人和靳岑聊起来。
结果是,靳岑接起了她的话,杨展却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无疑给了叶一竹一个信号。
当杨展提起吕家群时,叶一竹惊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注意到靳岑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叶一竹突然想起秦铭说“展哥是看在靳岑和六哥的面子上,才肯帮忙”。那一刻,她却大胆猜测,杨展并不是单纯给跟在六哥身边的靳岑一个面子才答应出面。
他认识吕家群,靳岑又说他和吕家群的恩怨是在小时候,而靳岑和吕家群就是小时候认识的。
靳岑在慌乱中只告诫她要“来硬的”,说明她足够了解杨展这个人,知道他吃哪一套。
那么,他和靳岑会不会有不为人知的往事,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或是靳岑早就预料到杨展会说那样的故意激她。可拿不拿得到那张白纸,全看她自己表现得怎么样。
叶一竹至今都无法走出来,脑子一片混沌,搞不清怎么事情就走到了这一步。
靳岑穿着短裙无法蹲下来,只是交叉着腿站着,点了支烟,“我也没想到,秦铭说的展哥,是他。”
她认识他时,他还叫刘世强。
“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帮忙的?”
浓重的烟雾吐出去后,靳岑嗓音一再嘶哑。“是家群,不是我。”她坦然一笑,眼神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出神,“他恨死我才对。”
“姐……”
叶一竹叫住她,千言万语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听到那个名字,叶一竹后知后觉自己抵达了彼岸。
原来,他的名字真的可以庇护她至此。
心里无数繁杂的情绪搅得她心绪茫然。
“他这辈子只服一个人,就是家群。你来之前,我和他提起你和家群的事。他这辈子,的确最讨厌女生之间那点磨磨唧唧的破烂事,可如果你够胆,让他在你身上看到令他佩服的那个人的影子,他就会把东西给你。”
叶一竹还是摇头,“这和家群有什么关系?”
“我的傻妹妹,在吕家群这个名字被大重彻底遗忘之前,能用就用吧,不用去管这么多为什么。”
叶一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柏油路上行人寥寥,天突然就飘起细雨。
像是懂了,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叶一竹鼻子一酸,“姐,又是你帮了我。”
靳岑突然不顾自己的穿着,蹲下来,看着她:“这是我欠你的。”
雨胡乱拍打她们的脸,迷糊了视线。好像有这么一瞬间,那些轻狂岁月,有这么一群人可以无条件信任依靠的日子,其实是不是从未走远过。
“姐,我该怎么办?”
拿到那张白纸之后呢?看到那些删除的文章,又会从文字找到什么线索。那个不想让她好过的人,就算公诸于世,她又能怎么办。
靳岑替她擦掉眼角的雨珠,“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已经有想法。不管是觉得无所谓,还是累了,或者害怕自己无法克制理智……”
“只要你想,姐永远有人,护你周全。”
叶一竹笑着笑着就哭了,把头偏向一边,戏谑:“那我不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