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侍卫见几位大人都已入内,屋内未再传出砸东西的声音,气氛似乎不错。他们都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了交谈。
“哗啦啦”屋内忽的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将门外的侍卫吓了一跳,他们立即严肃起来,在自己的位置上,持刀抢站好。
“你说今日这几位大人什么情况?以前没见过他们摔东西啊。”一个侍卫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的头儿不在后,和身旁的兄弟说起了悄悄话。
“不清楚。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屋内,司焘正撑着腰,看着地上碎成一滩的茶杯,喘着气,似是刚刚发了很大火气的样子。
“这个时榷什么狗屁东西,敢管到老子头上来!”莫珩秋上前扶住因生气而微微发抖的他。
“司大哥,消消气。”他扶着司焘坐下。“这时榷,凭着自己的能力,坐上了总督的位置,这无可厚非。他在高位下达命令,我们也不得不遵从。”他用着讨好的语气,哄着他。
“珩秋,你看看他下的是什么命令。‘不准配备私有侍卫军队’,‘不准镇守使们经常集会,一月至多一次’。”他举着一张盖有很大公章的文书,手指点戳着。“还给不给人自由了,还把我们当人吗?”他瞪大了眼,面庞颤抖着。
苏珏走上前,重捶了一下桌子,“这令下得,呵,我当了这么多年镇守使,还没见过这么心高气傲的人。”
“年龄不大,胃口倒挺大。”司焘冷笑着,眼神充满了冷冽与无情。
苏珏抬头,看向莫珩秋,“这时榷是什么来头,我派了密探去查,却没有一点结果。”
莫珩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这,也查不到…”
“珏弟,这方面,还是我厉害些。”司焘靠着椅背,带着些骄傲的语气。
“怎么,你知道?”苏珏转头看向他。
“我查到了他的老家,在苏州。”司焘勾勾手指,示意两人靠近,将声音刻意压低。“然后我顺藤摸瓜,找了些他从前邻居去询问。问下来,你可知如何?”
“如何?”莫珩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可还记得,从前在这江南一带,出了位有名的将士,但是很可惜,在一次战争中战死,叫时槺。”
“记得,那人以骁勇善战著名。我儿就很崇拜他,还是因他参的军。听说他战死后,惋惜了不久。”苏珏即时回应着。
“难道…”莫珩秋皱起了眉。
“没错,时榷是时槺之子。”司焘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莫珩秋本来端着不知换了多少个之后的茶杯的手一颤,一松,“当”,茶杯应声掉落在地,茶水四溅,茶杯四分五裂,将本来愣住的他惊醒。
“珩秋,你怎么了?”苏珏的手扶上他的肩,担心地皱着眉。
莫珩秋伸手去抓住他的手,“珏弟,没事,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一点事。”
他猛得起身,向苏珏和司焘拜拜手,“我,我突然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继续,继续…”他的一言一语中,都透露着慌乱,他行走的步伐不稳,以至于差点摔倒。他“砰”地推开大门,将门外的侍卫吓了一跳。
莫家的管家闻熺见状,急忙收拾东西,追了上去。看着莫珩秋踉跄的步伐,他赶紧扶了上去。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莫珩秋顿步,他也随之停步,“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一把抓住闻熺的小臂。
“老爷,您说什么,谁回来了?”
莫珩秋转身,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
另一边,总督府内。
“呵,这三个这么秘密地开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偌大的书房中,红丝绒制的宽大沙发上,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正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冷笑着。
他收起平日里好声好气的样子,倚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衬衫大敞,发丝潮湿微曲,不时滴落着水珠,唇色红艳。茶几上放着瓶谈起价格来令人咂舌的红酒,他却毫不在乎,一杯接一杯地喝,眼神迷离,更称得羁傲不逊的他带着些上位者的狂妄。
“你先下去吧。”他面前跪着的是他的随从齐绛,“帮我继续盯着他们三。”
他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书桌,脸色因微醉而泛着红。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档案,笑着看了看,眼角带着些欲气。
“等一下。”齐绛顿住,转身看他。“帮我看看近日的行程,没必要的便取消了吧,腾出点空来,我要去趟苏家。”
“是。”
时榷摩挲着档案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着。此时若有人在,便能认出那是苏绥蓂。
他笑着叹了口气,“咱们又要见面了,小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