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选择接过暖宝宝,直接贴在了羊绒衫上。
因为南方的湿冷让人无法抵抗。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个炎热的夏天。
舞台上站着的少年们穿着短袖校服,风吹过,清脆的笑声犹在耳边。
梳着齐刘海和马尾的女孩抱着个纸箱子,正挨个询问着什么,走到裴岭面前时似乎有了些胆怯。
对方坐在台边正十分投入地抱着速写本进行创作,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开口问:
“那个……学长,你吃雪糕吗?”
闻言,裴岭抬起头,从女孩手里接过雪糕,“好,谢谢。”
女孩看到他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肩头一重。纤细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热气扑面而来,姜酌刚从家里赶来一路骑车额头还冒着汗。
“吃雪糕吗?”女孩贴心问道。
姜酌笑弯了眼,随手从箱子里拿了支浅绿色包装的小布丁,感叹道:“这居然还有哈密瓜味的!谢谢啊灿灿!”
蒋灿灿眼神在姜酌和裴岭之间徘徊了几秒,也跟着笑了,“是啊,我之前也没见过呢。你们先聊,我去问问其他人还要不要啦。”
姜酌拆开雪糕包装,用手撑着台子坐了上去,就在裴岭身边。她咬了口雪糕,看着远处正嬉笑打闹的同学们,突然说了句谢谢。
裴岭:?
他看向姜酌,似乎没有理解这突来的道谢。她嘴里含着雪糕,说话咬字有些不清楚,但勉强能听个大概。
“没有你,我们都找不到地方排剧。”
下个学期姜酌高二,裴岭高三。
她一直很喜欢表演,入学没多久就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虽然没演过几次主角,但一直非常积极参与着社团的每一次演出。
临近暑假,学校说要准备下个学期的迎新晚会,让话剧团排个新剧出来。
但虽然是为公劳碌,学校却不提供场地。原因是学校的舞蹈队要参加比赛所以占用了排练室,他们就只能自己另想办法。
此时的姜酌还总喜欢往身上揽活,以社团荣辱为己任。她和话剧社社长学姐关系也很好,所以一直帮着想办法。
那天也是无意在裴岭面前提起这事,没想到他就直接帮着解决了。
“所以,谢谢你呀!啊——”
话说到最后调子突然拔高,听到姜酌的叫喊裴岭心里一咯噔,忙放下笔去看她。
姜酌正用手捂着脸颊,满脸痛苦。
他看了一眼对方手中被啃咬成奇形怪状的雪糕,仿若无奈又似宠溺般训她:“上次就跟你说过,冰的东西,你牙不好就别生咬。”
“你不觉得雪糕咬着吃才爽吗?”痛归痛,姜酌还是收着那些奇怪的底线不退让。
但裴岭不接茬,他摇了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
姜酌揉着脸试图缓解疼痛,看到裴岭的冷淡有些无奈。
她追裴岭已经快要一年了,但对方的态度总是这样模糊,有时候她会在日记本上写好多吐槽的话。
不喜欢就说啊,喜欢就承认啊,为什么要这样模棱两可的。
偶尔清醒过来也会拍着桌子说自己要专心搞事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再为这种不定的感情所困扰。
姜酌啊,你要做一个有骨气的女人。
可是在裴岭伸出温热的手掌贴在她侧脸,温柔地问她还疼不疼的时候……
好吧,她认栽。
那个梗怎么说来着,也许僵尸啃了她的脑子都会吐出来,呸一声嫌弃一句恋爱脑。
“你为什么……”
“恩?什么为什么?”姜酌看着裴岭,等他的后半句话。
为什么永远充满热情,为什么即便得不到回应还要一直坚持。
裴岭不太喜欢社交,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的热情。有时候是很喜欢的东西也只是点点头笑一笑,表现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冷漠。
他出生在临州,父母经商都不怎么管他,请了个保姆在家看着他。
那保姆起初还是比较尽责的,后来发现这家雇主不常回家对儿子的关心也较少,她就开始放肆起来。
但这事情最后还是被裴岭父母给发现了,为此他的父母还大吵一架,最后决定把儿子送到津宁的外婆家养着。外婆待他话很好,可他已经习惯了原本的生活模式,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像姜酌那样处理情感上的问题。
看着姜酌,他在想:
如果自己永远是这个样子,一直无法给予她这份感情的回应,她还能一直坚持吗?
“你进话剧社这么久,演得不是大树、石头就是一些背景板角色。明明很努力付出了比其他人还要多的精力和时间却还是得不到重视,你不会觉得很累吗?”
付出了那么多,我却没办法回应,你不会累吗?
“还好吧。”姜酌啧了一声,又接着说:“我又不是什么演技天才,人家还得供着我把主角都捧到我面前给我挑么?”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那我就多吃两口呗。树木石头也好,背景板也罢,人西天取经还有八十一难呢。我这一点小挫折怎么就不能坚持了?”
“我就是真喜欢,哪怕你站在终点只朝我走一步,剩下那99步就算把我腿打断我都能爬过去。”说到这里,她忽然从台上跳下去,站到他面前。
“裴岭。”
“嗯?”
“那……你有这么喜欢的事儿或者人吗?”
姜酌神情严肃认真,话却越说越轻。
疑惑缠绕在心口,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对未知的答案既期待又恐惧。
“什么?”
裴岭没有听清。
有很多话开口都是一瞬间的勇气和冲动。对方没有听到,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一阵阵风吹过,将裴岭放在身旁的画册掀起几页。
姜酌看着那一页上奇形怪状的似乎是个人,出于好奇想多看两眼,结果被裴岭发觉了仓皇将画册合拢。
“你很喜欢画画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