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想破脑袋瓜子都没想明白梅空青在干什么，但她们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梅空青用自己的法子渡过了这一关，她们也不需要借钱给对方了。
这是好事。
所以两人又冷静了下来。
渐渐地，她们听到了台下的玻璃人似乎在说话。
从窃窃私语，到震耳欲聋。
“声音是救赎。”
“音乐最伟大的发明。”
“音乐最伟大的发明——”
“音乐最伟大的发明！”
江则已的耳朵，嗡地一下炸了。
旁边的季如春也没好到哪去，她双眼双耳流出血泪，斑驳到了衣服上，眼前的景瞬间变成了刺目的红，头痛欲裂。
江则已捂住耳朵，这声音反而更大了些。
她忍着痛苦，怒从中来，“复读机啊你们！”
江则已捏着技能卡，再次用了同化功能。
用完后她好受很多，打算从窗台跳下去救人。
连她都浑身难受，离得最近的梅空青受到的冲击度最大，会不会重伤了？
江则已刚把脚放在窗户边沿，就看到那个穿着工装裤的女生摸了摸玻璃人的脑袋，“乖，叫妈。”
那玻璃人喜极而泣：“妈！”
江则已：“？”
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江则已准备回去看看季如春，便听到不远处有声音高呼：“神女大人！”
“神女大人来了！”
她下意识抬头，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哪来的神女？在哪？
江则已不知道的是，梅空青看见了身披彩霞，于光同行的女子步步生莲，轻盈一转身，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眼睛一痛，听见不辨雌雄的声音响起：“你得到了神的恩赐？”
“不，我……”
“好的，我知道了，你和你的朋友先来神殿休息吧。”
神女飘飘然丢下一句话，便带着她的光消失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人离开，梅空青闭上眼睛，江则已跑过来扶住她，“你的眼睛……”
“瞎不了。”
梅空青拭去眼角血迹，五万哇哇大叫，她不耐烦的把它放进背包，“你看得见吗？”
江则已听懂了她是在询问能不能看见神女，便摇头，“我只看到了空气。”
“那便是只让我看见了。”
姗姗来迟的季如春一脸茫然。
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神女的等级比这些玻璃要高一些，大几率已接近了神，也就是高维生物，这种生物我们看不见接触不到，除非它想让我们看见，但肉体凡胎很难承受这种直视带来的后果。”
“不过不要紧，这只是副本。”梅空青把血迹彻底擦干净，然后拿工作人员给的手帕擦手，“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前观察者？”
她抬眼，看向了工作人员。
江则已与季如春脑子一轰，什么情况，这厮不是npc？
被看穿身份后，工作人员却惆怅地看向天空，摆了个好看的姿势开口道：“我只是在想，观察者越来越强，是不是已经脱离了人的范围？”
一直跟着她们的工作人员与梅空青对视，“如果已经不是人了，那我到底是什么？”
“怪物吗？”
“那我跟这些玻璃又有什么区别——”
梅空青抬手，打断了它的自艾自怜，“虽然你现在确实是个玻璃，但你先别急。”
“不做人不好吗？”她慢悠悠地说着，“为什么一定要做人？”
“你是人，你当然会这么说！”
“我不是，你才是。”梅空青神情自若，工作人员却恼羞成怒，“你神经病啊！”
梅空青拨打了4444的号码，“是4444吗？我发现了一个人类。”
她似笑非笑，“到现在都在给我下陷阱，礼尚往来，我送你进去喝喝茶。”
一直在侧面引诱她承认自己是人，这厮真是煞费苦心。
“你……”它又急又怒，“不可能，你没证据！”
“证据啊，”梅空青晃晃手机，“我录音了。”
工作人员作势要抢，梅空青早就提防着他，大喊：“音乐节工作人员抢劫啦！”
其他还没走的玻璃人齐刷刷看向工作人员，表情算不上友善。
工作人员只得停下动作去向其他玻璃人解释。
而梅空青拉着两人离开。
“他有句话说对了。”
“玻璃确实是怪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怪物不会跟人类同个阵营。”
“所以，无论是什么时间地点，都不要相信一个怪物。”
江则已愣了愣，缓缓吐出一句，“那我们是什么？”
江则已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刚开始知道自己是无序者的时候，她的心中只有喜悦，以为自己有了可以自保以及保护他人的能力，但在看到一些无序者犯罪作案时，她的想法变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进化变异或者成为了观察者，等怪物与副本全部灭亡，这个世界恢复正常，那他们该何去何从？
这个和平的世界会容得下一群不稳定的“怪物”吗？
“往好处想，几年后大家说不定都进化了。”
江则已：“……”
这可真是个好想法。
因为梅空青的这番话，江则已反而想开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说不准，再说了，真要发展成那样，不是还有那么多人陪她一起死吗？
黄泉路上，她也不算孤单。
季如春没吭声，只是想起了记忆里的那道身影，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去，活着见到姐姐。
三人离开后，天空忽转大雨，乌云压顶，仿佛伸手可触，江则已两人下意识往伞下走了走，好在梅空青最高，拿着伞也不吃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