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拐出王家巷子时,与三个衣衫褴褛、形色匆匆的人擦身而过,天然的危机感令她回头看了眼,正好与其中一人对视上,此人眼神冰冷,绝非善类,秦月声皱了下眉,回过神,扶着严华离开。
夜深了,大夫怎么叫也不肯开门,以往从不会这样,这几日的情形真是越来越怪了。严华腿软得几乎走不了路,秦月声只得搀扶着他又往他家走去,刚到他家,便听不远处王家方向传来走水了的呼喊声。
秦月声抿紧唇,不想再听,耳边呼喊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周围邻里都已被惊醒,纷纷帮忙去救火。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王富的死状的闪现眼前,踉跄着扶住房门,还未来得及悲伤,又被严华的哭喊声打断了思绪。
抬头望去,严母在床上早已断气,没能等来严华的药。严华抱着母亲,哭得肝肠寸断,秦月声也红了眼眶,世道好像突然就变了,前天的她还和爹爹摆着摊,短短两日,她已看了数场死别,几家家破人亡,更别说她自己的父亲还下落不明。
严华哭得喘不上气,秦月声只得上前安慰,没说两句,又听门外传来动静,她听觉灵敏,严华悲痛之中没发现,她却马上反应了过来,走到屋外。
正是巷子里那三人。
“哟,瞧这破落院子,也是穷苦人。”借着屋内透窗的烛光,秦月声才将几人看得清楚,为首说话的男子穿着件黄色的衣服,她往下看去,便发现这三人都身怀利器。
秦月声侧身守住了门,严华刚失去母亲,这三人来者不善,她本能地想保护屋内的人。
三人对着秦月声出言不逊,秦月声并不搭理,只警惕地与三人保持着距离,形成两方对峙的情形。屋内严华终于察觉到不对,想出屋看情况,却被秦月声喝住。
严华连她都不是对手,出来也是送死的。
远处是王家的火光滔天,那三人也看见了几乎点亮黑夜的火光,笑着问秦月声,“小姑娘,那家是什么人家?怎么还走水了?”
秦月声冷声回道,“王家,怎么?”
“王家?”黄衣服的回头和灰衣服的对视了眼,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巧了,昨天刚杀的那小子,是不是也姓王来着?”
秦月声闻言,如坠冰窟,富哥儿竟死于这几人之手!
她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老天让我全家死光时,岂有问过我为什么!”黄衣服的恨恨说道,“我们兄弟此番来扬州府,便是要见人杀人,我一家老小全部惨死,为何你们还可以安居乐业!”
“小姑娘,我看你穿得也不错,你知道吗?近扬州的几座城镇,却几乎全部死光。”那人看着她,眼里全是恶意,“怎么偏偏你们扬州还好好的呢?”
“哈哈,也不错,昨日是他,今日是你,也都没好日子。”
秦月声看着他癫狂的面容,回首叮嘱严华锁好房门,便转头与三人缠斗起来。这三人也不是练家子,不过是穷凶极恶,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时如鱼得水,遇上还算能打两下的秦月声却一时间得不了手。
动静太大,严华在屋子里急得不行,要开门出来帮忙。秦月声情急之下,只能将三人往远处引。
“姑娘,你还在吗?”严华站在门边,纠结了几番,打开门来,只见门口的泥地里印着点点血迹,他心下一凛,往门口走去,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
回头看向屋内,屋里烛光飘摇,想到母亲的尸体尚在床上,严华想追的脚步慢了下来,犹豫再三,终是转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