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龇牙,眼睛倒也没闲着,往谢尺泽身上好奇瞟着。
赵育穿着外衫匆匆走出来,见那人还挥着手,急忙拉住他,“怎么回事?谁砸的?”
“害!不是砸的!不知为何,今个镇上半数人家的屋子都裂了几处缝隙。
李家那黄土屋直接塌了,老李直接死在睡梦中。老刘家也是黄土屋,好在他们两口子出门了,不然又得死两个。你快去看看吧!”
赵育屋子位于高地,不好爬也不好下,靠他自个只怕天黑了才能到事发地。那人直接背着赵育几个跨步地往低处跑,颠的他一身老骨头都要散架。
铁锁被关好,黄符同咒语一同出现,在屋外圈出一块结界。做完这些,谢尺泽不紧不慢地跟上远处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屋外那颗迅速枯萎的老树。
枝干上缠绕的黑气,正蚕食着大树仅剩的一点生气。一盏茶间,老树如幻影般消散在风中,带着碎屑飞往沙地。
与此同时被截断的通念困在黑气里,冲破着束缚,小紫球眼睁睁看着远走的谢尺泽,急的裹挟在里的传音都泄露了不少。
“快……镇……危险……”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满是震惊。
刚追上赵育他们的人疑惑地拿起腰间的玉筒,凑近耳朵听着,“幻听吗?”
“王石,慢点,慢一点,我这老骨头哟!”前方,终于受不了颠簸的赵育虚弱地发出控诉。
背人的镇民欲哭无泪,哭喊,“不是我不想停下来,这坡太滑太陡,完全停不下来,停不下来啊!”
“什么?!谢修者!救命啊!”
前几秒还在心底夸赞王石身手敏捷的谢尺泽,无语地一个跃身降在两人前方,伸手五指在虚空一抓,王石倒腾着腿凌空飞起,如同放风筝似的被谢尺泽带到平地。
双脚踩在平地上,王石和赵育吓白的脸上缓慢恢复血色。在谢尺泽催促下,二人不做停留赶往事发地。
倒塌的房屋是刘老汉家的,不足三个凉亭大的黄土屋住着上了年纪的夫妇。堆高的木板上散落有大有小的黄土块,那方寸之地是勉强当做床的地方。
清苦的老人们家具不多,几个缺口的陶碗和一口小缸便是这个家的全部。在无法劳作的体况下,这间土屋的倾倒让两人无法接受。
安身之所不复存在,无儿无女,在风眠镇无亲戚的两人,怕是熬不过这个秋天。
更别说是在如今大量镇民外迁,无法养活牲口的情况下。
两位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没有让围观的镇民沉默,反而纷纷低声议论、担忧起来,讨论风眠镇待不下去了,迁去哪里的问题。
赵育忙着安慰老刘夫妇,没工夫理会那些想要离开的人。
砰的一声,远处又一间黄土屋塌了。呆愣的人群里跑出一位灰衫汉子,惊惧地跑往塌下的房屋,脸上的横肉颤抖着。
“夭夭!夭夭!”他一边呼唤着,一边奋力在黄土堆上挖着黄泥、搬着土块,“来几个人啊!我家夭夭在里面!”
话音刚落,附近又塌了几处屋子,这次塌的既有土房又有砖房。生怕自家遭殃的众人纷纷四散赶回去,竟不见一人上前帮灰衫大汉。
孤立无援的大汉红着眼眶用力搬着一块沉重的黄土块,泪水难掩而下。近乎绝望之际,耳边飘来一阵叹息。双臂上的土块被黄光托起,大汉不可思议望着眼前一个个被托起的土块,来不及细想急忙抱起显露在视线里的幼儿。
幼儿身上被黄土盖了厚厚一层,不哭不闹地躺在大汉臂弯里。灰衫大汉声音发颤,“夭夭,夭夭,别吓爹爹,夭夭!”
无论他怎么摇晃怎么呼唤,睡着的小孩都没有给出一丝回应,谢尺泽掐着法绝让土块落在一旁,不忍这过于悲痛的场面,他转身来到赵育身边。
“是,是神罚!”
混乱之中传来一声不知出处的怒吼,谢尺泽看着赵育黑沉的脸,眼珠子转了转。
在哭喊声围绕之下,赵育浑浊的眸子轻颤,他起身看着接连倒塌的房屋,耳边是那一道如雷的怒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神罚……”他喃喃自语,视线落在谢尺泽脸上,迷茫且痛苦,“我没有毁约,为什么会这样?”
一道雷撕裂云层劈在街上,大地害怕地抖动,吓坏的人们意识到不对,推搡着逃跑。玩性大发的雷耐心逗弄着地上逃窜的人们,时不时降在他们身边,收获着无助的恐惧。
雷火点燃茅屋的草堆,吞噬一座又一座的房屋。人们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叫喊,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气味。
“呕——”
扑鼻的焦香让赵育的胃翻腾,吐出秽物。
谢尺泽板着脸在身上摩挲着水符,不曾想上午灭火的是最后一张。他也是凡胎肉身,也会被烧死,但眼前的场景是在是令人窒息。
他甩下大剑破空而过,在剑气分隔火焰时飞身搜救遇难的人。被救出来的人瘫在地上,于烟火中艰难喘息。
最先被谢尺泽丢出来的男人捂着心口,僵硬地转过头环视化为炼狱的风眠镇。肚子里一阵刺痛,他冒着冷汗咬唇呜咽,下唇被咬的渗出蓝色液体。
同是坐在地上的获救者见状,惊吓地指着他喊叫。男人害怕引来其他人注意,扑到喊话者身上死死捂住他。
一番挣扎后,男人松开咽气的获救者,趁没人把尸体丢入火里。心脏打鼓般传来巨响,耳膜蒙蒙的无法听清其他声音。
逃跑前,他不忘造谣加剧恐慌,“是风大人!他要害死我们!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