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的妇人捂住她的嘴,生怕被人听见这大嗓门说的话。
赵梅也怕被李真真听到,不情愿压着声音,“那袁桃夭丑的哪个男人敢要,我估计他们一家是要把人留下,逼他娶了袁桃夭。”
莲子投入簸箕里,与其他碰撞发出闷响,何其华表情冷下来。哪个长舌妇吃多盐巴过来吐沫子,真晦气!
在袁家住的这些日子,听着她整日的欢声笑语,和父母撒娇时那不自觉的娇憨,对他时的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没想过袁桃夭的容貌。
反正他不觉得袁桃夭丑,门口赵梅越讲越起劲,何其华听的心情不畅,朝屋里高声呼喊,“李姨!门口是不是来客人了。”
“我看看。”李真真匆忙跑出,脚步在见到赵梅刹那,转个弯去墙边抄起扫帚才到门口。
就是不想李真真看到她的赵梅见状,灰溜溜地走了。瞧举着扫帚的架势,要是知道她刚刚编排袁桃夭,李真真的扫帚就会出现她的脸上。
“李姨,应该是剥完了。”他摸到篮筐的底,示意李真真换其他要剥的过来。
放好扫帚,李真真提着装满莲子的簸箕,笑道:“没有啦,你剥的那速度,家里能剥的都给你剥完了。”何其华看着瘦瘦弱弱的,他们以为是做不了活的,谁知他倒是手巧的很。
夜里,烛火摇曳把两人身影照在墙上拉扯,躺着的人安静的似乎睡着了,袁桃夭帮他把烛火吹灭,然后回去歇息。
隔着屋子听到外边关门声,何其华抬手轻抚眼上的布。左右到了成婚的年纪,与其让那些找事的说袁桃夭,不如顺了他们的话娶她。
谣言因他而起,那就由他结束。
次日下午,在袁桃夭给他敷药的时候,何其华把这个想法告诉她。捡起被打翻的碗,默不作声盯着一地的药糊,袁桃夭嗤笑道:“你是在可怜我?”
“我不知道,”他如实回答,“但我是对你有、有爱慕之情。”
直白的言语反倒堵住她嘴里的嘲讽,抓着碗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喉咙哽咽,“玩笑话别再说了,只要你眼睛好后别被我吓傻就行。”
“你吓我作甚?”
“丑呗!”故作平常的语气还是透着一股委屈劲,她不想继续待在屋里,“我去拿扫帚。”
袁桃夭回来打扫药糊时,何其华动了动手指,“袁桃夭,你不必吓我,如果你觉得与我成婚是因为怜悯,”嘴边飘来一阵尘,是某人故意为之。
“那不是怜悯,那是心疼!”咳着也要把话说完,“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的感觉,你别扫了,咳咳!”
他倒是掏心窝子话一股脑子吐出来,也不想想她会不会害羞!
“呵!那就是等你眼睛好了再说。”嘴里满是冷意,但眼里的笑确实何其华看不见的。
何其华眼睛恢复那天,袁桃夭刚从田上送饭回来,袁母去三婶家帮忙带孩子不在家。这会她哼着小曲推开门,“何其华,饿了没有?”
放下篮子走到他的房门前,“又不理人。”推开门,屋内不似往常有人躺着,她快速在家里走了遍,胸口闷闷的。
没有人,没有人。
“夭儿,”屋外牵着牛车的王四伯朝傻站着的人招手,“住你家的公子让我带给你的信。”
几乎是跑过去的,王四伯见她慌张的模样,心里打鼓,莫不是那公子偷了东西走?
“上午村里来了几个人到你家,那眼疾公子跟他们走了。”顿了顿,“你应该看到过,就是那挂着黑牌的马车。”
她确实看到一辆马车从田边驶过,袁父拉着她说这是经常来村里找蚕妖收布的大商户。
因为中午热她拆了面纱,想到何其华知道她的裂唇没有打招呼离开,袁桃夭心瞬间冷了。
“夭儿?”莫不是偷了很多?
“没事,没关系的。”她不知道跟谁说,低着脑袋拆开信封,抖着手展开信。
何其华说,他家里人找到他带他回去,他放了一些银票压在她平日里看的话本下,他要回去跟父亲找的富商女儿成亲。
往日嬉笑打闹在袁桃夭耳边回响,那欢乐顷刻化为嘲讽的利剑,让她遍体鳞伤。
王四伯走的时候她还没用缓过神,诡异的笑容跟眉心的黑雾一起,把袁桃夭往黑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