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到腊月十五这五六天里,王狗儿和板儿一直忙着打鱼,巧姐儿再没得了出门机会,老老实实在东屋正房里跟着老刘氏他们做着女人家的针线活儿,巧姐儿和青姐儿能做的依然是撵麻绳儿。
两个小的不时会缠着巧姐儿接着讲那三十六计,贾巧姐儿原就懂得这些,如今内里是张巧儿,那些古今故事是信手拈来,两个小家伙每日里受益匪浅,就是老刘氏小刘氏青姐儿三人那也是受了熏陶的。
巧姐儿完成了每日的授课,脑子就有些放空。年关越来越近,巧姐儿内心里装着的事情越来越重。
她的身体里还留存着贾巧姐儿的情感本能,王熙凤已经去了,对巧姐儿而言,牵动心神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关在狱中的贾琏,一个是不知被卖往何处的平儿。
想到这里,巧姐儿感到深深无力。
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孩子,还不能够出门去独当一面,就是在现代掌握的那些菜谱啊,各种能够发财的方子,如今也不能够就变成银两。
拿什么去找赎平儿?老刘氏家里应也没什么银两了,她又如何开这个口?还有那贾琏,皇家直接定罪,岂容你再做手脚?
巧姐儿有了心事,决定过了这个年,就想办法把自己脑子里的那些方子变成银钱,怎么说都先把平儿找到才好。
今日王狗儿父子回来的时候,两个小的在院子里欢呼的声音尤其大,在院子里就嚷着,“青姐,巧姐姐儿,你们快出来,这鱼好大。”
巧姐儿和青姐儿也是听话,穿鞋下炕,跑出去,果然就见今日捞回的五六条鱼,有一条都有两个小家伙一个半高了。
“这鱼还真是不小。”巧姐儿笑了,“怕是那渔网都要争破了。”
板儿扭头看巧姐儿,“巧妹妹真是说着了,咱们把渔网带回来修补了。”
王狗儿把鱼放到仓房,把门系严,转回身对着院里孩子说,“这两天鱼也攒的差不离了,明儿就去京城卖鱼,也好买一张好网子。”
小刘氏扭身去了厨房,巧姐儿跟在身后,“伯娘,要烧火吗?”
小刘氏摇头,“咱们今儿吃油渣酸菜馅的饺子,我这会儿先和面,把馅子做好,你小人家却帮不上什么。”
巧姐儿笑着点头,先说这些我是都会的,只是如今这般出身,人又太小了些,只能说是不会。“那我还是去找姥姥。”巧姐儿说完又回了东屋里去,做着手里活计,心里吐槽,生命不息,撵麻绳儿不止。
“明日要去京城,让你伯父打听打听,你父亲那里能不能使银子见上一面,咱们也给他送点儿换的衣裳鞋袜。”老刘氏手里穿针引线,一点儿不耽误说话儿。
巧姐儿听了这话儿,轻声说道:“姥姥,你这心是好的,只怕要难。”
老刘氏一声长叹,没有言语,她也是明白的,要不这些日子怎么才提起想让巧姐儿去见见贾琏?
青姐儿撕扯着手里麻杆儿,想着巧姐儿如今也就是一个罪臣之后,还真就是嫁到自己这样人家,要是那有钱势地位的人家,就是为妾人家都怕是嫌弃的。
青姐儿原不过九岁的孩子,哪里就懂得这些,这也是那些日子小刘氏在家里心疼那一千两,气不过,整日叨叨的话儿,被女儿听了去,青姐儿对于潜在的竞争对象,自有一股敌意,也就记在心里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包饺子,没上手儿的也就王狗儿和两个小的,王狗儿抽着烟锅子,身边盘坐着双胎儿子,眯眼看着家里那几个女眷包着饺子,觉得这样儿的日子真是美透了。
青姐儿想不到包饺子这活儿巧姐儿看看就能上手,包的好看又规整,心说这也就是天生的劳碌命罢了。
老刘氏笑呵呵看着巧姐儿包的饺子,“我们巧姐儿,就是巧的。”小刘氏笑看着也不言语。
因着王狗儿和板儿第二日要出门,今日刘家歇息的就早些。
小刘氏躺在被窝里,有些得意,“当初我说我房子建在这东山边儿上就对了,你看周围也没两户人家,清净不说,就说这鱼,要是住村里,那可真是大伙儿都去捞了,咱们能捞上几条?”
王狗儿笑骂,“你这妇人,心胸照你娘差的还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要不是骨子里不是什么恶人,老子才不想再和你生孩子了,哪里让你这般作势拿乔?”话说完,人就把小刘氏捞进自己被子里来。
任凭小刘氏推挡,王狗儿最终还是得了甜头儿去。“人都说这是女子虎狼之年,你如今这是怎么的了?年轻时也不这样儿不是?”
王狗儿哄着小刘氏,小刘氏呐呐直言,“就是不想着生了,如今家里孩子多,银钱少了,心里没底儿。”
王狗儿拍拍小刘氏,“倒不用你烦心,咱们总归还有五亩地,够活的。”
“年前还能卖两三次鱼,这几日捞的能卖个三四两总有的,这再过去,哪里是敢想的?我明日进城,再买些年货。咱们好好备着年,这是儿媳妇来家的第一个年。”王狗儿跟媳妇商议着。
“还媳妇呢,娘可说了,将来让巧姐儿自己决定,可不一定就落到咱们家呢。”小刘氏嘀咕。
“你这婆娘,你这些日子看着巧姐儿,咱们对她好一些,就咱们板儿生的虽不是多俊俏,但也比那旁人家孩子好上一些,巧姐儿啊,就一定会是咱们家的媳妇,那孩子是个感恩的,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王狗儿说完,小刘氏虽没随声附和,但也难得的没有出声儿反驳。
翌日一早,一家人吃过早饭,王狗儿和板儿就准备出门了,老刘氏叮嘱女婿,“姑爷,去那关着爷们的的地方,打听打听,什么时候能见着琏二爷一面,咱们也好带着巧姐儿去看看她爹。”
王狗儿应的痛快,“娘,您家来等着,咱们肯定去打听清楚。”说完看看巧姐儿,看这孩子神色淡淡的,并不抱着多大希望的样子。
板儿抿着嘴唇,心说,这是不是因着这里不是她的家,人在屋檐下,并不敢提些什么?
板儿低头说了一句,“巧姐儿放心,总能见面的。”说完也是低着头,就去了仓房,背起一个装鱼的背篓,放到院门口,又折回仓房,再背起另一个装鱼的背篓,插好仓房,在院门口等着去赶马车的王狗儿。
两个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