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替他瞧瞧。你说是不是呀,红丫?”
方樱抬肘,戳戳跟在身边的人。
程长弦袍下弯着的腿艰辛,不敢抬下巴,咬牙挤出造作的音:“是啊…少夫人。”
小丫鬟们内疚低脸,随后自觉离开。
“喏,药拿着。”方樱把药塞给程长弦:“记得,一定要按时服下,若遇困难便来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程长弦收下药,仍没好气:“下次见面,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
他并无所求她之处,他已筹谋好,查明阿忍的死因后便向祖母和母亲表明自己的身份,重新归家。
到那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楼回怜和离。此后她心悦谁他管不着,只是决不跟这样一个虚伪的女人共度余生。
方樱见小戏郎平稳离开,冲后门皱皱鼻。
“恩断义绝?切。”
谁与他有恩有义,如果不是为了楼回怜,谁要去迁就他一个陌生人?
她心里明白质疑故去之人的眼光不好,可她无法不质疑楼回怜的品味。
这个阿忍,长相平平,瘦弱如鸡。动不动哭的梨花带雨,心眼小的像线头。
她曾看过阿忍写给楼回怜的信,字里行间矫情劲儿不少,还夹着些她读不懂但一看就很肉麻的诗句,可看上去人也算是讨喜。怎么一见本人,信里那些文字就如塌了一般。
她独自回了房,直到天亮也睡不着,干脆坐起身不睡了。
虽然现在程长弦的官牌已经失效,可他对那密室甚为上心。程长弦富得流油,万一密室里还有什么值钱东西呢?
这个便宜,她不占愧叫方樱。
所谓知行合一,她不多时就把程长弦的寝屋翻了个遍。
柜后没有,桌旁没有,地毯下也没有,翻了半天,她也没敲出夹层空音。
方樱思索起程长弦在楼家对她说的话。大概意思是讲,若半夜他突然不见,叫她别害怕。
半夜突然不见……
方樱瞄向木床。
那个戏子的话此刻倒适用。最危险之地最安全,最容易忽略之地也许让她忽略了。
人睡着觉,忽然不见,未必没可能是从原处消失。
她趴在床头,把床里床外细细查看一通,最后视线落在床下。
方才慌乱中被她踢进去的小盆子,血水已经开始凝固,可仍能看出当时晃出来不少血水,血印干在地上,印出一道凹下去的长线。
方樱点上烛近看,那道长线分明是平地上被切出来的方形石板一侧。
“找到了。”方樱用手腕拭去额汗。
她探身床底,借烛光观察四周。石板按不下去,附近一定还有机关。
她在床架上乱摸,摸到一根略微松懈的架杆。
“不对,这床如此坚固,躺上去丝毫不会晃动。”方樱奇怪嘟囔着。
那这根架杆,也许本来就不属于这张床架。
她握住架杆一头,往后掰去。果然,这架杆看似与床架一体置于地面,实则嵌在地里。
石开声缓缓,脚下,一道长梯展露在方形的洞口处,任方樱顺利踩阶下去。
这间密室面积不大,布局干净整洁。四面墙上,有序贴满一张张简墨有神的画像。
方樱抬蜡近瞧,那一张张画便随烛光映入眼帘。
她捂嘴,目瞪口呆:“程长弦这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