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护战士照看过不少伤病员,很有阅历的样子。看到王承柱越走越稳,手上传来的力量小了不少,于是提出建议到院子里走走。 王承柱不能同意更多,正想着怎么开口出去晒晒太阳,这位同志就把话送到了嘴边:“正好,我感觉走的还不错。我们出去,到院子里溜溜腿。”说着,在看护战士的陪同和搀扶下,走出呆了三天的病房。 来到院子里,左右看看,王承柱发现自己一直住在约五米高的矮崖下,一排七个窑洞,院子还挺宽敞。门前七八米围着一堵约一米五高的栅栏围墙,院子东边有门桩。踱到院门口时张望了一眼,原来这是个斜坡大路,上上下下,穿着蓝灰色军装的战士和穿着左胸前印有红十字白服的医护人员还不少呢。 王承柱看到一位穿着白服的中年男子步履如常,想他可能手头没有急事。便带着搀扶他的看护战士走到左近处,开口问道:“同志您好,请问医院创伤外科怎么走?” 白服中年男子听到问话,看过来发现是一位胸前绑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左手上臂被一名蓝灰色军装战士搀扶的病人。心下一紧,我们野战医院就两名医生,哪来的创伤外科。这位包扎的严实却没有系上病号服的男子怕不是个潜伏进来的特务吧?看着王承柱微胖却敦实的身形,两腮有些褶皱下垂的脸皮,以前一定是个能吃饱的人。 白服男子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王承柱说道:“医院创伤外科在哪里我不清楚,同志,我带你去院总办公室问问如何?” 王承柱闻言表示自己重伤未愈,没有医嘱,暂时不可以离开这个院子。谢谢白服男子的好意,打搅对方正常工作了。说完,便带着搀扶自己的看护战士向西边自己病房前走去,那里有木质双杠和条凳木墩供伤员复健运动及休息。 此时的王承柱还不知道,刚才问话失言了,明年建立的黄背坪和七步沟医生护士加起来还不够两手之数,哪里来的创伤外科这种1997年才出现的外科细分学科。 扶着看护战士坐在条凳上的王承柱,依靠着被晒的温热的土墙,感觉有些暖意。伤口痒痒的,是新皮肉细胞在分裂生长的表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的状态栏,虚弱状态百分之三十四。算上自己角色50级提升的百分之三十,原本恢复进度只有百分之四。要是没有系统送青年过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那百分之二的虚弱度,真真是没有50天难以康复出院。 正想着系统给他带来的好,东边院门桩外走进来三四个背着步枪的蓝灰色军装战士,还有刚才王承柱问路的白服中年男子。 白服男子走上前来,指着王承柱说道:“就是这个人,问了我一些听不懂的话。我怀疑他是敌伪派来的潜伏特务,说漏嘴了。”说完,向后退去,站在举起步枪的战士身侧。 王承柱还没有开口,旁边的看护战士急忙道:“请放下枪口,我是新一团一营三连派来师部医院照看重伤员的。旁边这位是我们团炮兵班班长,上个月战斗负伤,送到这里抢救恢复的。” 两句话解释清楚身份和来历,医院警卫排的战士并没有依言放低枪口,只是把枪栓扳上来避免走火,派一名战士去找医生核实情况。 医院警卫排的战士是背着武器跑着去找人的,很快一名保卫科干事陪着一位收治王承柱的医生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认清伤员情况后,医生问王承柱:“同志你好,请问你找创伤外科做什么?” 王承柱伤在胸部,高声说话会牵拉气管,引起疼痛,咽了咽口水,低声说:“同志,我想找早上来查房的大夫,问问什么时候可以正常吃饭。上午来换药的护士说我伤口愈后挺好的,现在也能被搀扶着下床走走了。” 医生听懂了病人诉求,没有正面作答:“这个需要主治医生给医嘱,明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可以问问,现在伤员不少,副院长走不开的。”接着又问,“师部医院没有创伤外科这个科室,同志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 王承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哪里不对了,知道说错话引来根据地机警的干部群众怀疑,但是总不好说王承柱已经死了而自己是替身这样不着四六的迷糊话。身体受枪伤是打穿了胸肌伤到肺脏,外加战场突围到得到急救时失血过多昏迷了,并不是被侵略军的流弹打倒在地撞坏了脑子。 沉思数秒后赶紧说:“我之前受伤昏迷了,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有人抬着我进医院,有人说什么前胸枪伤,抬到常医生手术床上那里做外科手术取子弹之类的。所以我能下地走路后,就想问问怎么找床上外科常医生。”还好用谐音给糊弄了一下,希望这个医生别问了,别说了。 到场医生听到这个解释后,没再多问什么。走到带他来的保卫科干事身边,小声交谈了起来。 这边王承柱被枪指着,提心吊胆地看着那边医生和干事在说话。虽然警卫排战士们手里的武器关上了保险,但是架不住黑洞洞的枪口和三名战士严肃的表情吓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保卫科干事走到警卫排战士身边说确认过身份了,是战斗英雄送来治疗的,可以收队回去了。然后转身向白服男子简要说明情况,并表示感谢对方的警觉和及时举报。 三位蓝灰色军装的警卫排战士抬起枪口,左手握住护木,右手抓紧背带,枪口朝上背在右肩,列成一队齐步离开了。 白服中年男子自觉无趣,快步走掉了。 保卫科干部同王承柱寒暄了两句,恭喜他恢复的如此快,对他之前的战果表示赞扬。 四个人口不对心的说着话,很快医生表示自己还有事,要离开了。保卫科干事借坡下驴,陪着医生搭伙离开了这个院子。 王承柱心说好险,差点儿被“自己人”当敌特份子给押走了。等明天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再问自己的恢复状态。 为了早一天吃上干饭,不值当暴露自己“鸠占鹊巢”这档事。作为成长在现当代的年轻人,没当过兵或者上过警校接受反侦察训练,刑讯逼供都是都市传说。来到这个随时可能去世的年月,估计是没有曾住在七十六号、白公馆和渣滓洞里的先烈们那般毅力。远的不说,就是进了和源县城平田一郎的宪兵队监狱,没上刑具,关上一天,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坐在院子条凳上想了一阵有的没的,王承柱觉得有些疲倦了,跟看护战士说了一声,被搀扶着站起来回自己病房里,上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