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几位阁老的气氛不对时，你立马借机跟着伊苏溜了出去。
“第二场对决要开始了，灵瑛紧张吗？”
你心底自然是开心的，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得出自己到底有没有进步的结论。只是看了眼笑眯眯的伊苏，你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欲望，意兴阑珊道：“一般般。”
伊苏仍然是笑着，“这次对战的是玉宇学院的学生。”
你微诧：“抽签结果出了？”
伊苏笑意更多了，不是平日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是觉得有趣，眉梢都轻微上扬了的笑：“对又不对，是内部排好的结果出了，所以才会有我来这通知你。”
你哦了一声。
伊苏等着你的后文，却见你平淡着脸看地板，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他的笑总算淡了些。
“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淡。”他皱起了好看的眉，模样温柔的美人就连皱眉头都是惹人怜爱的，让看着他的人生不起丝毫恐惧的心，而是尽想着做些能让他开心的事儿，好将他眉心间的那道褶皱抹平。但很快他又舒展开来，朝着你亲昵道：“没关系，这是你的特权。”
你：“……”
不自觉捂住手臂，专心盯着地板走路。
“大赛选手的资料了解得如何？”
伊苏提了个让你不得不接下去的话题。
你硬着头皮将那道木牌拿了出来，食指指尖忍不住在木牌上面挠来挠去，发出了轻微的、却不怎么刺耳的声音。
你强做镇定地递给他：“感谢导师您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这个。”停顿一下后，你有点纠结要不要在末尾补一句你根本没用过。
就在纠结的时间里，你感觉掌心一松，那道木牌就被人用指尖捏着拿走了。
伊苏将木牌放在手心把玩，脸上的笑意褪去不少。
他实在是很苦恼。
已经到了这个地位的伊苏，再也不用像很多年前一样，卑躬屈膝地讨好谁，哪怕受了别人的嗤笑，也得用温温柔柔、毫无攻击力的笑容面对。虽然现在，谁惹他不快，他也还是喜欢保持着笑容观赏，然后笑着将那人折磨得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各种纯良的笑，已经刻进了他骨子里。
以前是作为他无害的伪装，现在是他的习惯使然。
所以伊苏想要再笑着跟你说话，可他有点不悦，在你面前，他也不想再遮挡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垂下眼帘，声音轻淡，连他说出的话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我还是不明白，只是三年的相处时光，你就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伏星华那一边？”
这之间还隔着四年，你被隔绝在药谷，失去意识。醒来后的你还是十岁前的记忆，就像与伏星华没有分离过一样。
伊苏想到这，就有点烦躁。
你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能说什么呢？除了三年里一起相处的美好时光，其它跟伏星华有关，留给你最深刻回忆的却是一具躺在地上的破败身体，那人温柔的目光始终放在身旁哭泣的小男孩脸上，直至最后失去意识终于从痛苦中解脱。
那是你第一次直面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也是上个世界加这个世界，第一次亲眼看见了一个人死去的过程。
原来被折磨得这么惨的人，连死因都不会有人去调查，凶手也没有人在意，因为他不重要。
你对伊苏的观感很复杂，这份复杂里，只占据了一小半，却被你深深压抑在心底的，是恐惧。
陡然间挑出这些情绪，让你不是很舒服。你用力地眨了眨眼，只觉得这段路过于漫长，走得让你有些窒息。
你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眼睛也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看着它一步步前进。
忽地，你的肩膀被按住了。
伊苏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生气了？”
你绷紧了身体，抿住唇，不说话。
伊苏放在你肩膀上的手又移到了你头顶，叹息一声后，轻轻地揉了揉。
“你只清楚我针对伏星华，想要害他。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针对他？他们一家又对我做了多少过份的事呢？”伊苏轻声细语地说着，带着你往前走。
他怎么忘了，你只有十岁的记忆，也就相当于你只有十岁。这个年龄，又能明白多少世间曲折？只知道简单地分辨是非，站在自己朋友的身边。
伊苏唇角微勾，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太棒了。
他用似真似假的语气，轻轻说道：“灵瑛，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你的好朋友伏星华愿意告诉你，他父亲究竟是个怎样恶毒自大的人，那你可能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针对他了。”
没有过多说明，而是留下了不少留白，伊苏清楚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散发自己的想象力。
至于所谓的恨，伊苏记得清清楚楚，在他被正统的小少爷打骂时，伏元荒那家伙可是在旁边见证了全部，作为守卫。甚至于到了最后，在那群人的背后，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因为这一个笑容，伊苏到他死之前都还在记恨着他。
那个笑容大概不是恶意的，里面有着怜悯和安慰。
可伊苏不需要这些，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不需要无用的安慰，更不需要有人在他陷入泥泞之时伸出手拉他。他只需要，所有见证过他卑微时刻的人全部下地狱。
伊苏神色温柔地注视着你，揉着你头发的动作更加舒缓，“灵瑛，你的小伙伴会愿意告诉你这些吗？对他来说，承认自己的父亲是恶人可能很难很难……”
他拖长了声音，偏偏语调又十分柔和，当最后的尾音落下时，蛊惑人心的意味油然升起。
伊苏点道为止，没有继续抓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沉默一段时间后，如寻常一般含笑提起了其它，“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给你安排玉宇学院的学生吗？”
你木然地走着，只觉得他们老一辈的恩怨真是没完没了。
这个世界好复杂，可你只想做一个简简单单，不用想太多的人。
没有得到你的回应，伊苏也不在意，他对孩童的容忍度要高一些，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