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女士,这位是我们厂车队的临时工赵元朗。”刘副上前为她介绍。
“原来你姓赵啊——”杜巧慧深意地望着赵元朗。
“刘副,郭主任,我们吃完饭了,车间还有工作,就先走了。”石康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拉起赵元朗丢下这话,就离开了食堂。
“杜女士,那我们继续——”郭威走在前面,对着杜巧慧说道。
杜巧慧这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换上职业般的笑容,跟在其后。
中午时这么一出后,赵元朗下班回到家,就见石康坐在院子里,似乎就在等着自己。
停好车子。赵元朗洗了把脸。
“我家老头今天怎么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石守信小声与赵元朗通报。
“没事,你放心吧。”
“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出来——”石康朝着屋里窃窃私语的两人,大声喊道。
赵元朗两人面面相觑后,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石师傅,孩子还年轻,有什么事,你和我说道说道,别气坏了自己。”夏弘殷泡好一杯养生茶,放在石康面前,以为是年轻人闯祸了特地为他们说情。
石康笑了,指着自己,说:“怎么,我像是那么不明事理的老顽固吗?”
“不像——”石守信抬头讨好地说道。
石康挥手敲了敲他的头,吩咐道:“去,把我屋子里的相册拿出来。”
石守信屁颠屁颠地跑去取出一本旧旧的相册。
“元朗,你不是好奇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吗?”石康翻开相册,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赵元朗接过来,低头仔细看。照片里的确是那个女人,不过年龄似乎稍显年轻许多,只见她身边坐着年轻时候的石康,另一边挽着一个人,但那照片残缺没了那人的身影。
“老头,真是你的老相好啊——”石守信话还没说完,头又被敲了一下。
“什么我的老相好,老子这辈子只有你妈一人,记住了。”
“那她是谁?”问的是赵元朗,其实他心里有了个答案,但必须石康证实才行。
“她是你的母亲——”
这话像炸了似的,听得石守信与夏弘殷都抬头看向赵元朗。
“果然如此——”赵元朗嘴角一勾,明白自己猜对了,“但你不是说——”转念一想,石康种种可疑的痕迹不就是说明了内有隐情吗?
“对,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实情,不是让你们母子相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至于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我只知道你父亲是多么不容易才把你养大。”
于是,石康开始讲述起他们上辈子那些人的恩怨。赵元朗的父亲当时是武术队的教练,与杜巧慧是亲友介绍才结的婚。后来国内形势严峻,赵父的武术队也解散了,他便带着大腹便便的妻子搬到了这里,和石康夫妻成而来邻居。杜巧慧以前家里宠着,不会做家务,后来家道没落了,嫁给了普普通通的赵父。加上初次怀孕,心里落差大,脾气也上来了,每天不是和赵父拌嘴,便是偷偷落泪。好在石康老婆特别贤惠,总是来帮忙,两家人一来二往感情更加深厚了,石康与赵父也成了好兄弟。
但杜巧慧的脾气随着肚子也越来越大,哪怕有石康两人在中间调和,但这两夫妻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杜巧慧答应赵父生下赵元朗就留给他,果然生完孩子后,她拿到离婚证,便顾不上月子就被家人接回去了。后来听说嫁了个华侨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赵父一个人拉扯大赵元朗,落下了一身的病痛,不久也离世了。好在有石康这个好兄弟,一手将这孩子养到成人。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曲折。”贺贞在听完赵元朗的事后,无比感慨,“赵伯伯真是不容易。”
“恩,所以为了他,我也不能去认这个妈,不然不仅我家老头晚上来梦里找我,就连石叔也不会再理我了。”赵元朗笑道。
“那你呢?你到底是怎样想的?”贺贞不想他委屈自己。
“不知道——也许人家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儿子吧。”赵元朗推着车,“走,我送你回家——”
“元朗——”贺贞突然推了推他,“你看门口。”
赵元朗转过身子,瞧见厂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半开的窗户里露出杜巧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