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顾顶撞天威,仙官只是听着都簌簌发颤,天后向来不怒自威,也少容人之量,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可天后竟硬生生笑开,转脸对着爱子金麟就是好大一嘴巴子:“为与区区凡人女子厮守,擅闯雷池,倒转天命,草菅人命,无所不用其极。修真界本是天庭中流砥柱,你如此恣意妄为,岂非寒了天下修真的心。”
被母后那发狠的一耳光扇懵了,金麟捂着脸不知所措:“……母后?”
“麟儿夺人气运,弄巧成拙折了发妻性命,是麟儿命中该有此劫,如今发妻夭亡,死者为大,有何罪愆留待日后分说。当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再罚战神金麟黑狱思过一年,忘川前线战事只能先搁置了,天地不仁苍生不幸。”说完不忘长长喟叹一声,颇有悲天悯人之相。
话说得漂亮,这是要将金麟的偷气运的罪过统统归罪于郦樱,对宝贝儿子的处罚只是高举轻放判了个幽禁之刑,唐鲤看得清清楚楚:“前脚战神心血贵重一滴也难舍,后脚凡人郦樱之死却能一命抵一命保下战神,真是笔好买卖。”
天后何许人也,和她纠缠口舌之利焉能成事?苍墨本想高高挂起,可眼见诛仙台上那小祖宗起了血性,到时自己一准跟着倒霉。
“陛下英明,二弟不录功罪不滴心血方为社稷之福苍生之幸。稍后功罪考便只验唐鲤一人心血,若有半句不实万死亦不足惜,若是唐鲤所言为真那郦樱也绝无善了,窃仙缘是重罪,儿臣方才掐算,百代畜生道方能赎清。”
这话是天后想听的,却不是现在想听的,因为金麟还在,他可听不得爱妻遭罪。
攥起苍墨衣襟,金麟面目狰狞凶煞:“阿樱无辜牵累,凭什么要受百代畜生道之苦?”
见人果然上钩,苍墨面上仍是正色:“二弟莫急,你说唐鲤此女奸佞狡诈癞蛤蟆居然想吃二弟这块天鹅肉,大哥自然信你,天条也绝不放过如此歹人,大哥相信,郦氏定然无恙。”
众仙齐齐低头相互监督,不许笑,不许笑。
金麟可没玩笑的心情,一把丢开苍墨来回踱步:“你相信你相信,要你相信何用?大哥执掌天条近万年,竟也无计可施么?”
施施然稳住身形,白衣起了褶子不好看,苍墨细细将襟口痕迹抚平,直到金麟几乎压不住火气才回应:“仙凡有别,郦氏骨量过轻,按常理命中绝无飞升之机,但却得了她消受不起的仙缘,不追究则已,一旦有人穷追不舍,天条之下,不得善终。”
说完苍墨不忘指了指诛仙台上散发着清圣光芒的功罪考,郦樱二字明明白白书写其中,金麟想无视都难。
“废物,白得一个天章圣君的虚名,连天条都看不住。”金麟气急破口大骂,哪里有什么兄弟孝悌,但在场天官皆视若寻常,金麟骂完一通却又无计可施,“眼下可如何是好?”
苍墨作势叹息一声:“二弟,你的名字也记在了功罪考上,不要辜负天后陛下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金麟仿佛才明白天后方才那些话意在何处,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母后,你把阿樱推出去,是为了救我吗?一滴心血而已,我对阿樱的心,日月可鉴!”
天后真想教训自己这个傻儿子一顿,指尖射出一点灵光封住金麟喉咙:“孽子,给我闭嘴!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一个个的净被凡人诓得五迷三道。”
说完还不忘狠狠剜了苍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