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之景走后，谢镜纯躺在沙发上没挪窝，闭上眼睛想要小睡一会，但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场景，有这几年经历的案子，有大学时候和杭之景的点滴，有年少时和高长风的回忆，还有常安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
千头万绪，一起撞击着谢镜纯的大脑，撞的她心烦意乱。
谢镜纯睁开眼，看了看时间，距离杭之景离开，大概过了十五分钟。
她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思考起常安的案子，应该从哪里入手。
廖蓝已经聊过了，段章死了，似乎只剩下常乐可以去聊一下了。
其实如果小光不被扣在警察局，邱菲在医院里没人看守，这俩人她也想约一下的，她和杭之景的风格不同，杭之景喜欢在已有的线索里发现无限可能，她更喜欢在无限可能中拼凑有用的线索。
对现在的她来说，或许每一个故事后的真相，远比死去的人是谁杀的，更有吸引力。
她打开微信，发现微信置顶多了一个陌生的人，头像是一只小黑猫，名字更是简短直接，hang。
她有些无奈，点开详情想要取消置顶，指尖在按键上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嗯，毕竟这只猫还是很可爱的。
谢镜纯向下滑动，找到常乐的对话框，约定好了撸串的地点，和桑图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咖啡店。
桑图笑眯眯的与老板告别，转头就将她的行踪卖给了杭之景。
杭之景很快回了一个二百块的红包，桑图美滋滋的收下，顺便留言：“老板，要包月服务不？”
谢镜纯没开车，坐地铁赴约。路过某个换乘站的时候，恰巧碰到一个摄影展在做活动，免费参观。
她好奇转了一圈，感叹虽然是业余摄影展，但照片拍摄质量比她强多了。
摄影展似乎每年都在举行，历年的优秀作品，也在这里一起展出。
准备离开时，角落的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的主题是城市的变迁，照片里将老城区和新城区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有冲击又有温情。
谢镜纯严肃了目光，仔细看了半晌，又确认了下照片日期，拍了张记录下来。
今日时间有些来不及，改日再联系下。
谢镜纯与常乐约的店是家老字号烧烤店，店面不大，胜在物美价廉。她到店时，常乐已经在了。他看到谢镜纯的身影，挥了挥手，待她走近，问道：“地铁来的？”
“是，这个点开车估计会堵死。”谢镜纯坐下，仔细打量对面人的神情，似乎没休息好，但精神状态却又还行，她随口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常乐替她倒了杯水，回答道：“还好。警察说过几天就能重新开张了，到时候估计要搞个全场免单活动，攒攒人气，去去晦气。”
谢镜纯听地咂舌：“不少钱啊。”
“那也没办法，毕竟死了人。全当破财消灾了。”
常乐扫码点餐，把俩人常点的都点了一份，顺口问道：“给你点个北冰洋？”
谢镜纯摇头：“来瓶啤酒，夏天吃烧烤不喝酒像话么？”
常乐看看她的伤臂：“没吃消炎药？头孢配酒，准备去陪段章？”
段章两字说的极为熟稔，似是对这个一面之缘的死者，印象深刻。
谢镜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遗憾地表示：“早知道就不吃药了，凭我这身体素质，挺挺也就过去了。那给我点个豆奶吧，干脆养生局。”
“行，你喝豆奶我喝酒，挺搭。”
点完单没几分钟，常乐点的啤酒和谢镜纯点的豆奶被送到了桌上。常乐为他们二人满上，直接举起酒杯道：“镜纯，我先喝了，算是我给你道个歉。本来好好请你参加酒吧的活动，没想到最后害你受了伤。我这两天一直很自责，很过意不去，我先干了，你这豆奶……随意吧！”
常乐将啤酒一饮而尽，极为爽快，谢镜纯有些眼馋，她就喜欢和常乐这种爽快人喝酒，说干就干，杯子里从来不养鱼。
她秀气地啜了一小口豆奶，笑眯眯道：“小事，别放在心上，下次去酒吧给我打个五折就行。”
烧烤店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刚刚下班的人，约着三两好友，来店里喝酒聊天。
谢镜纯和常乐边吃边闲聊，聊共同的回忆，聊生活中的琐事。
酒过三巡，常乐的脸上已经有了醉态，谢镜纯感觉差不多了，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常安走多久了？”
“一年半了。”
“你想给常安报仇吗？”
这问题来的猝不及防，常乐呆了片刻，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才是你今儿约我的目的吧？”
谢镜纯也不反驳：“是呀，所以说说呗？”
常乐拿了串焦脆的牛油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报什么仇？找谁报仇？杀了我爸妈吗？”
“或许先杀了她的老板？”
常乐嘴巴不停，又拿起一串鱿鱼须：“你还说你没和杭少爷复合，你都不当警察了，还帮着警察办案。段章真不是我杀的，怀疑我就是浪费时间。”
谢镜纯眨眨眼睛：“你果然知道段章是常安的老板。”
空气突然安静。
常乐沉沉地看着对面的好友，半晌，将手中的鱿鱼须放下，有些无奈地说：“是，我知道，常安死的时候，他代表公司来慰问过。我见过他，仅此而已，再无更多的交集。”
“那你知道，段章曾经带给常安很大的压力与不愉快吗？”谢镜纯柔和了语气，斟酌了措辞。
常乐低下头，手扶在额间，笑容有几分苦涩：“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当年我确实不知道。现在回忆起来，我对姐姐缺少关心，我欠她的。”
“姐姐在家里过得一直都不开心，时常受到父母莫名地责骂，我却从来没站出来为她说什么。我遇到不顺心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向她发脾气……”
“我的童年记忆基本都是姐姐，小时候父母忙，姐姐虽然只比我大三岁，但好像都是她在照顾我，陪我玩，送我上学。她的脾气特别好，永远都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