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的房间比死者的房间还要破败一些,屋内放着一张由单人床拼接而成的双人床,一张破旧的木桌子,以及一个表面已经包浆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着数不清的小药瓶。
谢镜纯对药品所知甚少,盯着瓶身上打印的说明书看了半天,才得出一个不是很确定的答案:“应该是抗排异的药。死者的女儿,看来做的是器官移植类的手术。”
房间不大,布置得很是整齐温馨。墙上贴着许多喜庆的海报,以及母女俩为数不多的几张合照。
照片里小姑娘笑的开心,看起来也很健康,被母亲抱在怀中,背后是公园里的一片花海,很是幸福。
圆桌上摆放着阿柔与女儿的日常用品,有一个笔记本引起了谢镜纯的注意。她拿起来翻了翻,竟是阿柔女儿自从生病以来的所有开支,谢镜纯感叹:“十几年前的几十万啊,真不是个小数字。要不是死者接济,以这母女俩的经济状况,还真不一定治得起。”
屋子里没有特别多需要看的内容,甚至没有任何线索指向阿柔是杀人凶手。如果是这样,阿柔这个角色存在的必要是什么呢?
谢镜纯有些不解,刚想和杭之景讨论,突然意识到他很久没说话了。
杭之景站在贴着照片的墙前,盯着那几张照片。
“你在看什么?”谢镜纯走到杭之景身边。
杭之景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十岁左右的样子,因为生病有些羸弱,嘴唇有些发紫,眉眼间却很是秀气:“照片有些模糊,朱夕又……我有些认不出来。”
谢镜纯凑近:“你是想说朱夕的妆有些浓?”
她的脸几乎快要贴在照片上,完全挡住了身后杭之景的视线。杭之景的视线被迫从照片上的小女孩移到了谢镜纯的后脑勺,又主动移动到了她白嫩小巧的耳垂上。谢镜纯今天没带耳饰,两个耳垂各有一个小小的耳洞,不仔细看,就像一颗长在耳垂上的痣,很是可爱。
见杭之景久久没回答,谢镜纯转头看向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俩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
杭之景凑近,飞快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谢镜纯只感觉他突然靠近,耳垂上有温温软软的触感传来。她被他的突然袭击惊地愣在当场,只感觉心口的某个角落,酥了一半。
谢镜纯目光灼灼盯着杭之景。
杭之景有些尴尬地将手插进裤子的口袋,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又像只偷了腥的猫。他轻轻咳了一下,带些掩饰道:“预支的。”
谢镜纯更懵:“预支什么?”
杭之景一脸理所应当:“预支男朋友的福利。”
“……”
谢镜纯不自然的转过头,重新看向照片的方向,指着那个小姑娘说:“嗯,这人,嗯,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朱夕。”
杭之景看着她染了胭脂似的耳垂,如三月桃花的花瓣,惹人心动。
他移开目光,回答中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嗯,还是你的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来是朱夕。”
“……”谢镜纯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责怪,似乎怪他在游戏中走神。她离开原地,走到稍微远一些的床上坐下,理了一下毛线团一般的思绪,才接着说,“朱夕和于芝兰来到这个房间,于芝兰看到墙上的照片,很快意识到朱夕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或许刚见面时,因为朱夕画的浓妆,她并没认出来,但这一刻她肯定反应过来了。如果我们拿到的剧本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么这张照片上的这两个人,于芝兰都认识。从她们刚刚吵架的几句话来判断,于芝兰扮演的就是当年的她,而朱夕演的是她的妈妈。”
杭之景点头:“昨晚于芝兰拿到剧本,阅读后很快就发现,这个故事和自己曾经的经历很是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或许有了联想,让她回忆到了一些事,所以晚上做了噩梦,才会大吵大闹。一切都对上了。”
“对,就是不知道朱夕在最开始的时候,认没认出于芝兰。”
俩人离开前翻了一下屋子里的床铺,在其中一个枕套里翻出了一张储蓄卡。许是为了方便玩家搜证,储蓄卡旁有一张折叠的银行流水,每一笔转账的最右边,都写着“孩子他爸”几个字。
一笔一笔,几乎覆盖了小姑娘生病的所有花费。
谢镜纯叹了口气,将证据拍好后复原,与杭之景离开房间。
第三个房间是一个客厅,门上挂着的牌子表明是十四岁和十五岁的两个男孩的房间。
客厅的装修风格与死者房间类似,一分为二为两个区域,左边的放着餐桌与几把椅子,右边的水泥地上铺着两个被褥,堆放着两床被子。被子和被褥似乎已经用了很久,都有缺口,甚至能看到里面脏兮兮的棉花。
这就是两个男孩不知道居住了多少年的床铺,也可能是他们唯一的领地。
杭之景留在左边搜查,谢镜纯则留在了右边。
两个男孩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就仿佛这里也不过是他们一个落脚处,与街边天桥下的角落,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可能呆在那里会更开心一些。
谢镜纯蹲下身,一寸一寸摸过地上的被子被褥,在被褥的角落,摸到一张小卡片样式的硬物。她从旁边的一个破洞上探进手,艰难拿了出来。
照片被两个男孩中的一个细心藏起来的,怕他们名义上的父母发现,又怕在外奔波时,不慎弄丢,只能藏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偶尔悄悄的看几眼。
那是一张婴儿的百日照,照片里的小婴儿冲着镜头咧开嘴大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天真可爱。
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字迹苍劲有力,“祝我的宝贝一生健康,百岁无忧。”
那字迹仿佛裹着一团火,能温暖一个少年荒芜的一生。
谢镜纯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老婆还是和他相认了。”
杭之景一句话哽在喉头,不上不下甚是难受。他有些无语,拧着眉头,再次纠正:“是角色的……老婆。”
最后两个字仿佛烫嘴,轻得几乎听不清。
谢镜纯嘻嘻一笑:“行行行,角色的老婆。”
离开客厅的时候,时间已到了中午,b201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