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纯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推开院门。
郑婉意坐在院子里,双目红肿,似乎刚哭过。
桌面上放着一个信封,薄薄的,被茶杯压住。
谢镜纯走到郑婉意的身旁坐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怎么哭了?”
郑婉意接过纸巾,捏在手里:“我妈来了。”
谢镜纯有些惊讶:“叔叔阿姨也住在镇子上?”
郑婉意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是,我妈和我继父……还有我继父的儿子,都在镇子上。”
谢镜纯觉得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你和阿姨吵架了?”
郑婉意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和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往了。”
侦探的本能,谢镜纯很想继续的问,但还是作罢。
又不是工作,没必要一定深挖人家的伤心事。
许是此时的气氛很有安全感,许是藏在心头的秘密太过沉重,郑婉意竟然主动开了口:“我出生在祈福镇,三岁的时候,我妈和周叔再婚了。周叔是个很好的人,这么多年,对我妈一直非常好,对我也很好。”
谢镜纯接话:“那怎么闹掰了?”
郑婉意叹了口气:“几年后,因为继父的工作,我们一家搬到隔壁镇居住了,我认识了我前夫,生了两个孩子。怀老二时,我发现我前夫出轨了,于是离婚,一个人搬回了祈福镇。”
谢镜纯挑挑眉毛,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郑姐看起来很传统温和的一个女性,竟然这么有魄力。
郑婉意揉搓着手中的纸巾,难过的神情无法掩饰:“离婚的时候,我发现我家里人,早就知道我前夫出轨的事情,但是都瞒着我……当时也算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背叛了,干脆和他们断绝了往来,搬回来自立门户。”
“后来,我生母和继父也搬回了祈福镇……前几年,继父的儿子郑远山在外打工,发生意外,变成了植物人,也接回了祈福镇。”
谢镜纯起身,站到郑婉意身后,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我知道他们回到祈福镇后,一次也没有去看我妈……今天早晨,她来店里找我,我都没认出来……她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我感觉我很没用,为了这么点事,竟然都没好好孝敬过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
谢镜纯咬着嘴唇,思索着如何开口安慰的功夫,民宿又走进来两个人。
杭之景和一个穿警服的年轻小伙子。
看到有外人来,郑婉意匆忙丢掉手里的纸团,胡乱用手掌擦了擦眼泪,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杭之景和那位年轻警察走到空着的座位旁,年轻的警察笑着开口,拿出三张照片,摊开摆在郑婉意面前的桌子上:“您别紧张,我叫易捷,是为了镇上最近失踪的三个女性游客来的,就是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见过这三个人?”
郑婉意坐下,拿起三张照片,仔细打量半晌,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我不太常出门……小谢,你见过吗?”
谢镜纯站在郑婉意背后,早就看到了那三张照片:“我应该也没见过。有查过监控吗?”
易捷接过被递回的三张照片,对她们的回答并不吃惊:“查过了,但镇子里的监控并不全面,拍到的信息有限……”
杭之景拍拍易捷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具体案情,不太方便透露,如果有新的线索,请与我们联系。”
“啊对对!”易捷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听说杭哥在这里住,如果你们有线索,直接告诉他就行,他可是上面派下来协助我们破案的专家!”
谢镜纯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小气鬼,这点信息都不分享。
杭之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觉得好玩极了,面上却依旧严肃,装作无事发生般,继续提问:“最近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谢镜纯刚想摇头,突然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偷鸡的和尚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