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初在大槐巷中。走到门前又转身对他道:“我以后不会在此,你也不必寻我。”
十几年的兄弟,他怎会信他真的贪财,又怎会到现在还看不出他所为。
见对方就要跨过门槛,杨徹立即喊住:“镜平,我和你一样,参与其中。”
方鉴旋即顿住,收回欲迈出的步子,转过身愣愣地看他,脸色瞬间阴冷如霜。
“你参与什么?”
杨徹不想瞒他。
也只有自己先坦诚,才能够换来方鉴的如实相告。
“舞弊。”
“你再说一遍。”方鉴压着声音,咬着字问,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神由震惊转变成愤怒。
“我帮两个人舞弊,不,是三个,加上我自己,四个。”
“杨子清!”方鉴忽然情绪爆发,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紧紧勒着,怒骂,“你疯了!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双眼胀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脸也涨得通红,好似嗜血的恶魔。
杨徹一掌打开他的手,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又为什么?”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杨徹,是杨徹!你可以好好活着!”方鉴目眦尽裂地瞪着杨徹。
“我不想一辈子都是杨徹!”他也怒道。
大喘几口气,慢慢压下情绪,“现在要死一起死!”
“混账!”方鉴伸出的手指不住颤抖,最后握成拳头,朝旁边的茶几狠狠捶了几拳。
杨徹继续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两名舞弊之人,如今已经被官兵抓起来,应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供出我。”
“混账!你做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让孙巍落榜,为什么让他去查落卷,你要做什么?”
方鉴瞪着他,整个人神经绷着,咬着牙没有说话。
杨徹也盯着他,冷着一张脸等着对方的答案。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谁都不开口,都不愿意妥协。
正厅内顿时陷入沉默,只有愤怒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如刀枪相交。
许久,方鉴转身大跨步朝厅门走两步,冲外面大喊一声:“阿援!”
林援匆匆忙忙跑过来。
“送客!”
杨徹愣住,即便这样,方鉴还紧紧瞒着,不愿向他坦白。
“镜平!”
“滚!”方鉴手朝外一指,怒吼一声。
杨徹去看他眼睛,方鉴转过目光。
他愣站不动,林援走上前,欠身道:“晚生送公子出去。”
杨徹看着林援惊慌不安的眼神,压着怒气走出去。
走到学堂大门,他停下来,此时情绪已经收敛许多,对林援道:“告诉你师父,我与他所求一样。”
林援不知他这话何意,还是应下。
回到正厅,方鉴正垂头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地面是破碎的瓷瓶,和散乱的柳条上嫩芽。
林援小心地走上前,将原话转述。
方鉴垂着视线一动不动,冷着一张脸,好似一尊石雕。
林援又小心翼翼问:“师父求的是什么?”
方鉴未答他,依旧僵坐,若非眼睛还不时眨着,当以为坐化了。
许久,他慢慢抬起头,看着一直立在旁边的林援,眼神担忧心疼看着他。
收养他至今,已经十多年,他们师徒也算相依为命。他尊他为师,敬他如父。他至今都不知自己尊敬的师父手多脏,心多黑。
他轻轻叹了声,刚刚的怒气也都消下去。
“阿援,你记着,若是有一日为师不在了,你就去寻他,他必定会善待你。”
“师父,”林援吓得忙跪下,“师父何故说这话,发生了什么,杨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鉴没回答他,只问:“记住了吗?”
“师父……”
“记住了吗?”声音严厉几分。
林援忙点头应声。
杨徹回到华阳日头已经偏西,马车驶入五魁街,今日街道上热闹。
这边住了许多赶考的举子,今日放榜,必然有人高中,亲朋好友同乡前来登门恭贺,往来车马行人比平日多了许多。
路边的两个书生,面上没有高中喜乐,也没有落榜的沮丧,而是满脸愤怒。
其中一个握拳挥臂骂道:“就该砍了。”
同伴也义愤填膺:“就是这些祸害,你我才无缘杏榜。”
马车驶过去,车轮声盖住对方声音。
回到杨宅门前,杨徹还没下车,明玕就小跑迎上来。
一张脸扭得几乎要哭出来。
“公子,你这一天去哪里了,小人担心死了,出大事了。”声音因为焦急害怕而发颤。
“慢慢说。”
明玕扶着他下车,急急道:“隋公子和那位张淮公子被官府抓起来了。”
杨徹顿了下,“什么时候?”
“就放榜时,听说隋公子在家等下人报喜,官府就冲进家中将人拿了。张公子人去观榜的,在榜墙前,当场被抓了。”
杨徹与张延相视一眼,朝大门走,对明玕道:“你担心什么,你家公子又没被抓。”
“可……可小人到处找不到公子。而且他们两个人之前和公子有往来,小人担心公子受他们连累。”
这件事他肯定无法置身事外。
现在就是要将杨信摘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