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道:“看万老板的慌张神色,古怪得很,他那侄儿又不务正业,喜欢交些下三流的朋友,那幅画来历真不好说。”
“难不成杨解元说的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计尚书进献的那幅就是……”
众人一阵唏嘘,不敢再向下想向下说,识趣地各自散去。
茶厅内外一下子空了,只留买主和两名刚刚引导众人怀疑计尚书献假画的书生。买主默默走出茶厅,站在栏杆处看向走到楼下大堂中的杨徹,目送他走出大门。
“若无当年变故,他会成为大周最耀眼的才子。”买主对身边书生道。
书生回道:“公子又何尝不是呢!”
买主默了一阵,苦笑一声,转身朝楼台另一侧去,“开戏了!”
杨徹踏出聚贤楼钻进马车,张延紧跟入内,撩起车帘一角查看周围,放下帘子后压着声音问:“万老板的画是真的?”
杨徹瞥了眼张延笑而未答,理了理膝上衣摆。
张延心思一转,想明白整件事,担心道:“公子今日之言,不仅给万老板招来有杀身之祸,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这条路,就不能怕。”
“我担心公子危险。”
杨徹自嘲一笑,“险得过当年吗?”
想到当年见到面前人的场景,张延语塞,心中一阵后怕。但凡他迟一步,眼前人就死在了流放途中。即便后来救下他,还是在鬼门关前绕了几回,伤病养了近一年。
他拧着眉头,依旧满脸担忧。
杨徹道:“我活着就是一次冒险。”
“我怕你太冒进,适得其反。”
“我知道分寸,这路长着呢,我会慢慢走。”
张延叹了口气,想劝他,又知道劝说无用,将话咽回去。
杨徹知晓张延太担心,自从当年救下他,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小心保护。如今到京城这个虎狼窝,更是神经紧绷。
张延本不是他的随从,这样一保护就是十余年,尽心尽力,他感激之余也有愧疚。
他拍着张延手臂,温言道:“张大哥,我既然回到京城,有些事迟早要做,不以这种方式就是换另一种方式。以后这种事别劝我,你若担心我,就帮我,也让我放得开手脚。”
张延张了张口,劝阻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点头应道:“好!”
马车驶出惠安坊,杨徹掀开一角车帘,街道上车马行人匆匆,一阵秋风,带着凉意,吹落几片枯叶。
杨徹找了家街尾安静的小茶馆,听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口若悬河地说开国□□可歌可泣事迹,一边悠闲喝茶,偶尔看看街道上往来的行人。
日头偏西,茶馆内进来几人,说着话在旁边桌子坐下,“计尚书进献的画会是假的吗?”
“听今日聚贤楼的那帮人说,十之八-九假的。”
杨徹猜想现在消息已经散播开,他起身回去。
杨宅门前停着一辆陌生马车。他刚下马车,明玕就迎上来,急急地道:“公子可回来了,隋公子过来拜访,已经等公子多时了。”走到身边时小声道,“好像是聚贤楼的事情,公子做了什么,小人见隋公子急得热锅上蚂蚁一样,大公子这次真动怒了……”
他抬手打断明轩唠叨,朝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