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想到杨信竟然会猜整件事和他有关。他与杨信这几年见面很少,即便见面也没什么交流,他这么猜想绝不是偶然。
他不清楚是隋波给他说了什么,还是杨父和他说了什么。
好在他还并不知道他不是杨徹。
张延端着茶水进来,支开明玕,问他:“大公子将来会成为阻碍吗?”
他摇头,将来不知道,但目前并不是。
“他的心中只有杨大人和杨家,只要我不累及杨大人和杨家,他不会过问我的事情。”这么多年亦是如此。
杨信只关心杨家的荣誉利益,若非他当年进了杨家的门,即便知道他这个弟弟存在,他也绝不会在乎他做什么,是生是死。
“这件事是太冒险了,也难怪大公子会动怒。”
“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路。”轻叹一声,饮了两口茶,心里舒畅些。
张延也跟着叹了声,忽然问:“当年隋波乡试舞弊,公子拦我不让我告发,是为了今日吗?”
杨徹自嘲笑道:“我哪里有那么深谋算,当年不让你告发他,是因为告发无用。一来隋家将安江府上下官员都打点了,你向谁告发?反而会连累自身,连累我和杨家;二来隋家虽然此举恶劣,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隋家在安江府修桥铺路,挖河开荒,遇灾赈济,为百姓做了不少事。”
“相比一些尸位素餐的官吏,士子百姓都希望隋家能出个当官的。你以为只有我们知道隋波乡试舞弊?安江府多的是人知道,众人不告发,也是因为这一点。”
张延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包容,特别是不理解杨徹为什么能够无动于衷。伏家可是当年会试舞弊案的最大受害者。
杨徹知晓他为人纯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容不下不干净人事,但不是事事都要当即分个黑白来。
张延继续问:“公子之后还要阻止他吗?”
杨徹沉思须臾,摇摇头,“阻他一次已经尽了同窗之谊。”
隋波靠走捷径走到这个位置,除非就此回头,否则越走越高,有朝一日摔下来只会粉身碎骨。但隋波显然不愿回头,隋家也不想回头。
一切看造化。
次日,杨徹窝在书房不出,杨信也在自己的书房读书作文章,两个人一整天谁都没朝谁院子多走一步。宅中下人都以为他们因为昨日的事情各自生气,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唯恐惹了这二位。
杨徹虽然在等真假画事情进一步发酵的结果,温书却丝毫不马虎。他当初决定重走科举路,也是为了将来顺利步入仕途,有能力和权力为伏家翻案平反。这是正途,他不能因小废大。
抱着书坐在书房窗前翻看,偶尔用笔在书卷上标记,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嘴角也时而上扬时而紧抿,这样一坐就是半日,任谁看了也都要说他是个专心治学,一门心思科举的举子。
天色暗下来,明玕进来掌灯,小声地和他说:“大公子今儿一日也埋头书堆里,估计是想着明年的会试压过公子。”
这无可厚非。
杨信是杨家嫡长子,十二岁考中秀才,还拿下了院试案首的好成绩,杨家一直引以为傲。可三年前与他一同乡试时,因为身体不适,虽然考中却落在榜尾,而他当年偏偏又高中解元,压他一头,他心中肯定不甘心。
只是杨信不知道他十二岁考中院试案首那年,十二岁的他考中了汝宁府解元。
杨徹回想一下,其实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