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等我消息,一会儿那边结束了就回来接你。”
他抽了张纸巾,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嘴“这些碗筷就麻烦你收拾收拾吧,我得赶紧去了,要不然康莱真敢收拾死我。”
远离闹市的园区,好好的房子非得折腾出个废弃工厂的样子,宁宇很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他跟那些所谓向往自由灵魂的艺术家吃不到一盘菜里。
好在展厅里没有那么非主流,多少算件好事。
康莱走在前面,认真欣赏着作品,半晌不发一语。
“我什么时候能走啊,不是催着交稿吗,怎么还有空让人出来陪你看什么画展?”
“闭嘴!看画!”
宁宇四周扫了一眼,心里憋闷的很
“看不懂,没那么多艺术细胞,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吧,站这儿真的太无聊了。”
“外行了不是?艺术品就得自己去用心体会,一千个人一千个说法,没有标准答案。多看看就能琢磨明白了……”
宁宇实在不忍心戳穿她,可眼下确实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办,只能拿康莱开刀了
“差不多得了,装艺术范儿也挺累的,有什么事直说不行吗?”
这边话音还没落,便看见康莱的目光捕捉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灿烂的花朵一样,十分热情的和来人打招呼
“哎呀年总好年总好”
宁宇觉得自己看见了暗门子里的老鸨子
“来来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宁宇”康莱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到身边,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那个什么年总明摆着没把宁宇放眼里,只向身后不远的地方招了招手,一个和他面庞相似的年轻女孩便跑了过来
“这是小女”
“哎呀,果然是年总的女儿,真是气质出众,怪不得画展办得这么火爆……”
康莱的心里素质还是十分让人佩服的,这事儿要是放他身上,是绝对做不到把睁着眼睛说瞎话演得这么自然的,瞧瞧这空荡荡的展厅,连个鬼魂儿都没有,还真看不出哪里火爆。
“康总过奖了,我这样的老家伙能有什么艺术细胞,都是小女上不得台面的爱好罢了,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赚下点家当,不就是为了图孩子一个开心嘛”
那个什么年总瞟了宁宇一眼,康莱立马领会精神,将人推到年总女儿身边
“我们宁宇平时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作品,倒是对您女儿的画赞不绝口,多有缘分啊。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俩人好好交流一下,都是年轻人,说不定能激发出什么新的创作灵感,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有眼福了。”
宁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就是老鸨子手上的头牌。
趁着年总和女儿嘀咕的功夫,把康莱拉到一边
“你要干什么啊?我可是正经人,卖艺不卖身啊!”
“说什么屁话呢。”
“你们康家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眼看着我脑细胞要被榨干净了,开始打上□□的主意了?”
“闭嘴!别让人家听见!年总说他女儿愿意读你的小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见一面,聊一聊,聊乐呵了,咱社里来年的广告费就有着落了。别瞎琢磨些有的没的,人家家大业大的,看不上你。”
“快别在这忽悠人家了,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康莱没好气儿的拧了他胳膊一下
“给我老实呆着,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不把来年广告费落实了哪儿你也别想去。
你说说你,想当年刚跟我哥创业的时候,也是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爽快人,怎么现在活得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呢。不是我吹牛,我哥要是大将军,你就是他最能信任倚仗的开疆战马,可千万别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战马改行了,我现在抽空犁地耕田就挺知足。”
“别唠叨了,年总他们也忙着呢,没空陪你耗太久,再忍一会儿。”
宁宇看着实在拒绝不了,只能耐着性子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不知道那张小包子脸会不会在家等急了,又胡思乱想编排自己,想到这儿,趁着周围人寒暄的功夫,出门打了个电话
“喂?”
“你好,这里是宁宇先生的家,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可以晚点再打过来。”
宁宇哭笑不得,不是挺警觉的一个人吗,怎么这会儿刚接起电话竟先自报家门起来,
“你这么说话容易招贼。”
“是你啊,那边忙完了?”
“嗯……快了,怕你等急了,跟你说一声。”
“哦,那你先忙,我等着就行。”
宁宇好像没有过这么担心一个人的时候,莫名觉得钟离在家呆得并不踏实
“要不这样吧,我让同事你去接你,一会儿我直接从这边去政务大厅,咱们在那儿汇合。”
“你有事就先忙,我这儿真的没关系的。”
“别废话了,二十分钟后下楼,我让同事接你。”
其实钟离确实不是很习惯这样呆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家里,尽管主人没有恶意,甚至愿意诚心诚意的帮助自己,可说到底总不是那么回事。
她早早出了门,总不好来接自己的时候再磨磨蹭蹭的下来,白让人家在日头底下晒着。
“您好,是去政务大厅的吗?”
迎面走过来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上身短袖积了些沉褶,怕是拿开水也烫不平整,皮肤黝黑,眯着眼睛,见人来了先咧嘴把后槽牙秀出来,生怕自己不够热情。
钟离想到了宁宇的样子——这是他同事?好像不太对劲儿……
以貌取人向来不是什么好法子,她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不愿自己也变成那种人,虽说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客气的跟着上了车。
她不是个会跟人主动聊天的人,找话头这件事对她来说比做数学题还难。好在开车的这位也不是个愿意攀谈的,虽说车内无声总免不了有些尴尬,但总好过没话硬聊了。
车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快四十分钟,才堪堪停下。钟离向窗外看了看,是条狭长少人的胡同,两侧深灰色的高楼将这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