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永远无法忘掉心里的那一束白月光,因为没有得到过,才更显迷人、珍贵。
“王雅琪是谁?”妻子推开他,不解地问道。
谢飞头脑还不清醒,只是呵呵笑着跳舞,而酒后吐露的就是真言。
温文儒雅的妻子在这一刻也坐不住:“我问你王雅琪是谁?”。
谢飞连站都站不稳,指着白墙上的婚纱照说道:“她是我谢飞的女朋友,我们差一点就要结婚了,就差一点,她却嫁给了别人…”。
“你说什么?”妻子直直地看着他,泪水划满脸庞。
谢飞醉的不省人事,倒在了卧室的地板上。
妻子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里,痛声大哭。
谢飞再醒来的时候,妻子带着孩子回到了娘家,而桌子上放着的是妻子从他抽屉里发现的素描册,里面是100张关于王雅琪的肖像画。
婚姻的死亡从背叛开始,即便是精神背叛,也不可原谅。
股票欠债,房子抵押,妻子离开,一无所有,而他已经28岁,一瞬间打入地狱,恍如隔世。
“她是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啊!当时送去医院差点大出血,你怎么可以这样?”谢飞的父亲气急败坏,老泪纵横。
谢飞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愧疚、懊丧吞噬了他的内心,一滴滴泪落下,早已于事无补。
“你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置,攒了一些钱,买了房子,现在你却任性地把什么都丢掉,究竟是为什么啊?我还跟父老乡亲吹牛,说我儿子怎么怎么样,名牌大学,有房有车,家庭幸福。”。
谢飞父亲的话意味深长,表达了作为长辈的言不由衷。
“是,你们都觉得那样的生活体面,我每天加班到很晚,没有业余时间,要还车贷、房贷,又要顾及家庭,难道这就是生活吗?人这一生难道不应该是为自己而活吗?跟不爱的人结婚,做着不喜欢的工作,跟讨厌的人打交道,每天攀比来,攀比去,也只是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有些阶层是注定的,我永远也挤不进去。”。谢飞只觉得可笑而又荒谬。
谢飞的父亲看了他很久,不再说话,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
很多时候父母和子女就是会存在隔阂,这是意识差,父母总是想当然地认为,但其实人生哪有标准,每个人都在找适合的位置和属于自己真正的道路。
一年后,谢飞的父亲身兼数职,为帮儿子还债,出了意外,母亲伤痛欲绝,病倒在卧榻。
多重打击让谢飞失去活下去的耐性,为了还债,他欠了高利贷,债务主找上门,对他拳打脚踢,恐惧,慌乱,迷茫,绝望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信。
他每天喝伏特加,一瞬间白了头,俯瞰高楼时准备跳下,身边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拦住了他:“哥哥,你跳下去如果没跳死就是高位截瘫,像我一样,活不活,死不死,人生没有想不开的,慢慢地都能习惯。”。
谢飞侧身望了一眼女孩,突然不敢跳了。
他又找了一条河,准备跳下去,有一个老人经过对他说:“你可能不是被淹死,而是被河里的水给臭死,同样是死,为什么不找一个美丽的地方?死的高贵,死的纯洁,死的优雅。”。
“死在臭水沟里和死在青藏高原是两码事。”。老人手放背后,宛如一个哲学家,说的头头是道。
谢飞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同样是死,一个是灵魂的侵占,一个是灵魂的高歌。
于是,他徒步走去了青藏高原,看过了一路的风景,看过了生而为人的窘迫,也看过了开在地野里的繁华,无论今天有多糟糕,无论前路有多茫然,狭窄,无尽,痛苦,黑夜总会结束,而黎明总会到来。
他要做一个人的朝圣,他要撑起生命里的绚烂与繁华,他要找到世界的北极光,于是他不再那么想死了。
广阔无垠的蓝天,青绿葱茏的树木,自由飞翔的鸟儿,惬意舒爽的微风,天真可爱的孩子,飞腾驰骋的野马,私藏醇香的酒窖,每一个都是活下去的理由。
“活着真好!我想要变成一阵风,一棵树,一只鸟儿。”谢飞躺在草地上,认真地感受着。
原来快乐的定义是简单,幸福的定义是知足,而非拥有,是无病,是无忧,是无愁,是享受,是体验。
以前觉得打扑克,掏鸟,看蓝天白云,骑自行车,打篮球,放风筝是一种幸福,现在非要穿时尚衣服,住高档酒店,吃山珍海味,买别墅才叫幸福。
谢飞回望过去,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他找错了努力奋斗的意义,失去了那个真正的自己,也就失去了那份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