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到北京,因京城事急,除必要的休憩外她们一直在赶路。
于是鸽子也比预计中到达的要晚。
白色飞鸟落在徐明水左肩,她拆了信,看着上面的鬼画符和威胁不发一言。
燕珉见状好奇,“谁的信?”
徐明水避而不答,将信纸递到燕珉面前。
纸上写着斗大的“阿珉,等着哥哥!”
下面画了一团麻,燕珉认出是自家哥哥的手笔,看了许久才不确定道:‘似乎、也许,可能……是两个人。’
何止是两个人啊。
其中一个站立挥刀,面目狰狞,感觉下一秒就要刀了对面那个。
为了方便辨认,燕然甚至在对面那人身旁标了一个“徐”。
大可不必这么贴心。
燕珉默默把兄长的墨宝收起来,试图当做无事发生。
“阿珉,你家兄长有些凶啊。”
姜淼笑嘻嘻地挨着燕珉,“不过这信都送咱们这儿了,是不是人也快到了?”
燕珉笑不出来,齿关衔着下唇,不自觉碾着:“怎么会是兄长来……”
“别咬。”
指腹擦上唇瓣,徐明水低声哄着:“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
燕珉摇摇头,语气充满了敬意:“我兄长可是把悍北王女打了一顿的人,万一他打你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姜淼神情微妙,小声嘀咕:“毕竟是皇女。”
燕珉没听清:“阿淼哥哥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
宋橙总是神出鬼没,“前面有个城镇,落脚歇一歇吧。”
“也好。”
坐了这些日子的马车,姜淼觉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他捏捏燕珉的脸:“阿珉也该歇歇了,看这愁得小脸都白了。”
“你们先去,我与珉珉说几句话。”
“啊?你不会是要、唔!”
姜淼话说一半被打断:“宋橙,你捂我嘴干什么!”
“嗓子哑了,少说两句吧你。”
便拉着人走了。
燕珉看得羡慕,笼罩着的愁云也消散些许。
“你不想见你兄长?”
徐明水抬手为他掸去肩上落叶,仔细打量着对方每一个表情。
小公子眼角眉梢低挂满了愁绪。
燕珉在她面前倒一贯是鲜活的少年郎,浑身都是蓬勃的生气。
徐明水还从未见过他这样……胆怯什么。
他面露纠结:“也不是不想见,但我兄长必定是带着我姐姐的意思来的,他最听我姐姐的话,我姐姐……很重视这门婚事。”
越想越觉得发愁,“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兄长晚点来啊?”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徐明水真答了:“有。”
“啊?”
“你兄长应该会靠着信鸽来寻我们,前面只有一个城镇,想要落脚只能在这,我们夜间先行,另派人马佯装打扮,让你兄长以为那才是我们,你觉得呢?”
“是不是不太好?”
“只是迷惑一下你兄长,派去的人手都是会武的,还能顺带护卫一下你兄长,此处离京城只余三日路程,不会出事。”
燕珉就迷迷糊糊点头了。
他站在此处向后望,阴云压境,繁茂生长的树林黑压压一片,不时有鸟雀自其中惊起。
按下心中不明的慌乱,燕珉仰头看着徐明水:“此行会一路顺利吗?”
“会的。”
马车驶入城中,宋姜二人已在客栈前等候,见她们赶上来,不免打趣:“够慢的你们,是不是又背着我们偷偷干什么坏事了?”
“你们才是吧?”
姜淼唇角微肿,两颊绯粉,乌黑的眼珠水盈盈的,一看就知道做了什么好事。
叫人笑了,姜淼眉眼含嗔,拧了一下宋橙的腰间:“晚间你自己睡去吧,我要同阿珉一起!”
宋橙:“……”
徐明水:“……”
燕珉自然无所不应,两人双双挽手走进客栈。
“别看了,你夫郎已经走了。”
徐明水声音听不出喜怒。
宋橙长久望着姜淼离开的方向,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姜淼回房,自然没看见徐明水踹过来的脚。
她被踹得回神,“你干什么?”
徐明水咬牙恻恻:“我早让你节制些!”
“呵,你还好意思说我?”
都是一家姐妹,谁好得过谁,“你当我没闻见燕珉那浑身的味儿?你那信香都快把人腌入味了,还没成亲呢你们。”
宋橙冷笑:“我好歹已经把人娶回家了,那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哪像某些人,全靠一张嘴。”
十七套了马回来,在旁边听得想笑又不敢笑。
徐明水瞥了她一眼,凉凉发问:“很好笑?”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十七捂着嘴猛摇头。
“十五到哪了?”
十五便是守着小院的那名暗卫。
“已经到了,在后院喂马呢。”
“喂完你跟她一起去绕燕大公子一程。”
“哦……啊?啊?”
十七一愣:“为什么是我啊?让十六去呗,主子我还要给您驾车呢,我可喜欢驾车了!”
“若是真心喜欢,在哪驾车不是驾车?”
徐明水转身离去,还不忘嘱咐:“好生跟着,多绕几圈。”
“是——”
十七有气无力,转身就去了马廊:“十五!别惦记你那马了,跟我出去干活!”